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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

一九九九年六月的电影一个下午,中原一县城的剧本农工在办公室接受撰写迎澳门回归征文工作后,立即回家找资料,名活亚洲AV色影在线,亚洲AV色欲AⅤ突然惊呆于门旁女人的电影衣服,更惊于传来的剧本温林的问候。农工无暇温林的名活晚饭,慌忙找资料,电影逃离家门。剧本
农工竭力苦思,名活猜是电影因自己赶走温林母女而致温林蜇伏报复,且自己赶不走、剧本温林母亲也叫不走,名活就得报警驱离。电影但温林辩解报警后的剧本满城风雨使农工一时无计,不得不听起温林的名活述说。
温林随母亲离开农工后,仍旧从事幼教,先后几嫁,均因宫冷和“熊猫血”等屡屡失孕失家失业失体魄,万般无奈才来恳求厮守。农工闻言惊疑,既怕温林设计,也怕恋过母亲再娶女儿的口水淹死自己,就决绝地驱赶温林。怎料温林要从楼窗走而跳上窗台,惊得农工抱下不放。
听温林哭述婚后的生活去外县、温林母亲自能颐养天年等,农工疑其真心又怕痛失,不得不再三深思。次日,农工被温林押去了外县的僻静租所。
温林规范了饮食、健身和农工两县间往返等,燃起两人私密生活的激情。温林奔放地让农工拍了佩饰玉体和健身艺术照,满堂悬挂,倾心欣赏,特别是夸张的腋下辫子照。而转让给影像社当中的一幅却被珠宝店陈展,惹得倾城鉴赏褒贬,招致一前夫求复婚和温林母亲的痛骂,部分家长逼园长辞了温林。农工要求温林索回照片和搬离,温林却欣然受聘于珠宝店,成为镇店招牌。而园长无奈幼儿的罢课,请回并同意温林兼职。
农工对比电脑艺术照,发现多幅温林艺术照。他不满影像社违约,请律师诉求赔偿,却因涉制黄售黄被搜走全部挂像。农工恐惧犯罪,慌忙求助律师。律师及时报警,警方侦捕了报复陷害的影像社团伙,返还了挂像。
温林趁名声大噪,大肆招生幼儿。一老板上门办理,惹得老板娘来捉奸。温林重伤老板娘被传唤,得老板娘谅解而免于处理。农工不得不暗中尾随保护,却惊呆一伙老人不点名地唱骂温林,而温林则边回家边指挥唱骂。
农工判断是老板娘雇佣老人们报复,且温林声名扫地,决意搬离。温林虽坚决不走,但怎奈本兼职都被辞,又无法再谋业,便决定去东北、西北旅游。
游览初始,温林倾销艺术照,随后诱逼农工穿环佩饰和伴歌伴舞。此后便畅心赏景,疯狂歌舞,倾力推销,风靡了一路。 
回转后,温林考驾照买了车,却被网传车震招学员,被母骂怒哭得摔了手机、哭了一大夜。思前想后,决定农工提前退休、两人南游南迁。
南行正惬意,忽被警察押回县。确诊温林体携艾滋菌,农工愤怒她不洁不贞,重伤温林要自尽。医生以人人携有癌细胞而没有人人发病来释疑该病毒,警察以温林的无意无辜和对农工的贞烈来苦劝,农工终于谅解,倍加体贴呵护。
温林伤愈又向南,偶患风感,恐诱发该病,得到医护悉心诊疗才心下平安。但医嘱的饮食加锻炼却令农工对温林早先的规范生疑怨,断定她早染患。温林劝解开心活十年胜过低沉二十年,活好每一天强过抑郁的每一年,纾解了农工。
两人继续南行,去看澳门回归。
温林:女,32岁,幼师,黝黑高挑,相貌平平,聪慧爽朗,坚毅奔放,擅歌舞,好新奇。
农工:男,53岁,职员,较稳重。

1、下午,内景,农工办公室,农工。

农工一边接听手机,一边用铅笔在台历的1999年6月15日页面写下“澳门回归征文”,回复道:行,这就回家找资料。

 

2、傍晚,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一进门一惊,眼盯右侧衣挂上的温林衣服。

(温林画外音)叔你下班了?

农工一惊,望向厨房。

(农工画外音)温林?你——干什么?你妈——

(温林画外音)我来看看。怕你不让,就用忘还你的钥匙进来了。

(农工画外音)你妈没来,是你自己——来干什么?

农工扫视眼前:

地面一尘不染。

沙发上放着叠得齐整的自己的几件过了季的衣裤。

两双薄棉鞋被清理在鞋架外。

衣挂上有温林的衣裤、肩包、丝巾。

(农工画外音)都给收拾了。

温林系着围裙,坦然地走来:叔你先歇着,饭快好了。

温林摘下农工的挎包,挂上衣挂,解释道:就我自己,没谁知道,你别担心。

农工换下温林递上的拖鞋,平静道:我回来取材料,着急加班,没时间在家吃,不用你做饭。你留钥匙去忙你的吧。

温林嗔怪道:你总是光顾工作不顾身体。你吃完再走。

农工边去卧室边回绝道:来不及吃了。

 

3、傍晚,内景,农工家卧室,农工。

农工窥视四周。

(农工画外音)不像翻的样。

农工选了床头柜上的一个厚档案袋和抽屉里的材料,出了卧室。

 

4、傍晚,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冷色地说温林:你赶紧留钥匙走。

温林沉稳道:你着急就早去早回,等你回来吃。

(农工画外音)怎么就不走?到底要干什么?

农工边把档案袋和材料装进包边催温林:你快走吧。

温林边回厨房边回应道:我不偷不赖不讹,连卧室都没进,你怕什么?真要怕就把房照驾驶证、银行存折什么的都拿去办公室。你吃完再去吧。

(农工画外音)真不走?什么办?

温林将碗筷拿上茶几,敦促农工:快吃。吃完再去。

(农工画外音)我敢吃?敢说不吃?

农工催促温林:你快吃快走。

农工出去了。

 

5、晚,外景,路上,农工、路人、交警。

农工匆匆地去单位。

(农工画外音)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娘两个被赶走,一定根深蒂固地怨恨我。这样,她一定心怀非意甚至歹意来找我。可我对她娘两个不薄啊,她还为什么心怀恶意来找我?

农工扫了眼左右路人。

(农工画外音)不知道她要怎么报复就得赶紧让她走——她能走?看她那样怕是一时赶不走,或者赶走了明天又来。

农工望了望阴沉沉的天。

(农工画外音)我赶不走,那她妈能不能叫她走?应该能。那就让——没她妈的手机号,还不知道住处,怎么办?

一位交警在劝止路人闯红灯。

(农工画外音)对,她不走就报警,警察肯定能劝走。

农工加快了脚步。

 

6、晚,内景,农工办公室,农工。

农工锁了档案袋。

 

7、晚,外景,雨,路上,农工、路人。

农工举伞往回走。

 

8、晚,内景,砂锅店,农工、店老板、顾客。

农工边吃边张望外面。

农工吃完,看材料,不时地望眼外面。

老板说农工:你不有伞吗?

农工收拾了材料,卷裤腿,撑雨伞,出了店。

 

9、夜,外景,农工家楼下,农工。

农工仰望楼上。

(农工画外音)没亮,可算走了。

 

10、夜,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打开灯,一愣。

(特写)温林合衣熟睡在沙发上。

农工举着手机,叫醒温林:起来起来,走走快走,不走就报警了。

温林坐起,用上衣盖了下蜷起的腿,面含苦楚地问农工:警察来了你说什么?警察凭什么都信你?

温林指了下卧室衣柜,沉静道:我来取衣服,警察一听一看还真有,警察就得信,还得问我为什么不拿了就走还待了一下午,还买菜做饭在这睡?我说实话警察能信?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你?最起码得怀疑你为什么留我衣服?为什么不换锁头不早报警?你能挨个同事、朋友、亲戚去解释?谁能信?

温林严正道:我一个女的能把你怎么的?能赖你能讹你?我们一起过那么多年你不知道我什么人?干什么非要闹得满城风雨灰头灰脸的?我自己来的谁都不知道,一进来就拉了窗帘,这样,你还害怕什么?

农工垂下了手。

(农工画外音)我怕......

温林指茶几旁的小凳,说农工:你坐那听我说。

(农工画外音)真不该那时候恨你娘两个搬走了东西,就没提醒你娘两个拿走衣服留下钥匙,就给你留下了把柄,真——真得赶你走。

农工:赶紧拿东西走。

温林沉静道:不差这一会儿,听我说几句。

农工一边向衣挂上的温林衣服举去手,一边催促温林:快走赶紧走。

温林稳重道:我说完就走。

(农工画外音)硬赶走要得吵闹。

农工有些迫不得已地警告温林:快说,说完快走。

温林:你坐下,听完再拿衣服。

农工收回了手。

温林问农工:你听没听说我的事情?

(农工画外音)县城小,人少,谁有事都能传遍,你的事也一样——不一样,那是听别人说的,这是你亲口说的,一定能说出真事——真走,说完就真走了,就再也不来了。

农工坐了。

温林沉重地讲道:开始,别人给介绍一个大八岁的事业单位的,还可以,就是他父母嫌我幼师工作不稳定,一直不愿意,就给他找了一个机关上班的离婚的。

温林劝农工:你把包放下。

农工把包放上茶几。

温林说:又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开商店的,觉得他挺会来事,就结了婚。可他把时间都用在游戏酒场了,他妈还什么事情都不干,就得我下班之后操持商店了,就是我掏出全部积蓄和填尽全部工资也没有扭转商店的亏损。看他一直不务正业,我就在第二回流产、没有工资的休假时间里,用商店换了辆出租车,想他开车就不能再喝酒。可他改不掉吃喝,一直出工不出车。家里就越过越穷得不像样子,我就经常向园长、同事和妈借钱。

温林面色凝重起来,说:我妈总是劝他说他,他总是一回回的保证,一回回的不改,我妈就逼他卖车还了债,逼他去超市、去卖楼,逼他妈去发小广告,逼他们把工资都给我。

温林不堪地摇了摇头,说:没想到,他们把走到哪借到哪的钱说是工资,一文不少都给了我。等到债主一伙一伙地来要债,我和妈就一点儿能力都没有了。我妈忍不下去了,逼我们离了。

农工垂头倾听。

温林说:后来又处了几个,都没成。看一样岁数的,孩子早就上学了,我和妈都着急上火,就和一个离婚的上班的该叫叔的结了婚。

农工有点儿释怀地解了领子扣。

温林说:我和妈都看好这回。可怎么也没想到,我流产就像例假一样,耗得我就剩一副骨架了,一点儿人样也看不出来了。我不忍心他们伺候饭伺候药,就做了全面的检查,才知道我是宫冷宫寒还“熊猫血”。“熊猫血”和孕儿血型不合,总是引起孕儿溶血,总是习惯性的流产。虽然进行了预防和阻断,可一点儿没见好。他们就怕怀不上,更怕母婴遗传这个血型和出生儿黄疸、贫血,就不怎

么照顾我了,我也打消了接着治疗甚至领养的念头,就离了。

温林指了下卫生间。

农工去投了毛巾给温林。

温林擦了,说:我妈养了我半年,我才出去找工作。可到哪都不缺人,都不用我。我朋友说我血型太另外太恐怖,谁都怕碰到我发生意外。就这样,我一直找不到工作,更别说婚姻了。

温林擦了擦,说:没办法,就把门槛降到了保姆,就托遍了人谈了几家。可他们实在无法处,我就硬去外地了。

(农工画外音)外地的没听说。可你不管对谁,都是一碟清水。

温林说:出去两年,不是被哄就是被骗。可我得有个家,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伴呀。就是这,我才来的。

农工猛一抬头,凌厉的目光一射温林。

温林平静地看着农工。

(农工画外音)处完亲妈处姑娘?这得多荒唐?

农工猛起身,指着温林,呵斥道:别说了!赶紧走,快走!走走!

温林掩面痛哭。

农工拿起茶几上的温林手机,找到“妈”,拨过去,大声道:你马上领走你姑娘。

(温老太画外音)你以前对她好现在怎么就不能?你对谁都好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你能给要饭的笑脸怎么就不能容她?她能干能挣能养活你你怎么就不行?你们上河县租房生活谁都不知道你怕什么?河县这么近,你们互相跑又方便又没人知道怎么就不能过?你们都有依有靠日子能差了?“熊猫血”不是病不传染你怕什么?你们不生不养怎么就怕“熊猫血”?你这不行那不干她还怎么活?她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偿命!

农工惊呆着手机。

(农工画外音)要不是你姑娘在,我就骂死你!

农工把手机摔进温林怀,喝令温林:马上走!快走走!

温林起身擦了脸,朝农工深鞠一躬:谢谢你那几年生父一样的抚养。现在没了那些感情,不能硬留,这就走,从窗户走。

温林猛冲窗前,一手拉开窗帘,一手开窗扯框,纵身跃上窗台。

农工一步冲上,抱下不放:别跳不能跳,从门——从前——你从前那样都过了,现在也能过。你可好好的,你年青,你——什么苦都吃了,这点儿不算什么,你一定能找到好的——好的人,好的家。别想不开,别往短处想,想——要想—

—你还有——还有你妈你......

温林头伏农工胸,痛哭不止。

吹进来的雨水飘洒着两人。

农工送到沙发,亚洲AV色影在线,亚洲AV色欲AⅤ递了毛巾,关了窗户,扯严窗帘,站窗前平复喘息。

温林轻缓下来,边擦雨水泪水,边颤声究问:你到底为什么不留?我不图钱财不图家产,就求一个知疼知累体贴人的人。工作、房子都在河县定妥,没人知道没人找,安生一辈子怎么就不好?

温林擦了,说:妈强势,可她答应不上门,不问不干扰。你寻思和妈处过就没法和我过,这谁都理解,可光理解不能断了日子苦了生活,不能不往好日子奔。我不为好日子能来?能死皮赖脸求你?不就是跟你知根知底才——我,我不比你难?我这脸不也是脸?我这人不也是人?不就是要脸做人求个好日子才求你上河县?

温林望向农工,说:河县才三十公里,客车半小时发一次,半小时就到,和你下班回家的时间一样,就是你回家往北、去河县往南,这还能耽误你什么?你就下班坐客车去,第二天早上回来上班,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回这个家。我下班就回来,星期天也是,这谁知道?过几年,没人理没人问了就公开了,这还不行?

(农工画外音)说得好听!我不能留你报复我,你必须走!走窗户?你一跳——还得报警。警察一来,你再跳就不该我的事了。

农工望了眼温林。

(农工画外音)不行,要是警察来之前你跳了就该我的事了,没人没证就官司缠身了,再说,假如警察顺利劝走了,就你刚才的狠心肯定还会干出别的对我不利的事,或者明天再来或者别的。这样,找警察也没法彻底了结。

农工劝温林:别哭了。

(农工画外音)你一直哭,我没法安心想,不行就去单位吧。

农工:别哭了,我上单位。

温林问:你能躲多长时间?

农工急道:躲一天是一天。你在这一天我就在外一天,实在不行就去公安局住。

温林哭道:我早就想到你不能留,就写好了遗书。我是求生殉情,你是绝情绝杀。

(农工画外音)你要真出了事,我没法面对没法说,你妈一定不会饶过,警察也不能天天管这事,那我就得过另外的日子了。

农工阴着脸,逼问温林:我写遗书我跳楼,你还不走?

温林哭着反问:两份遗书都实实在在,我们是谁害了谁还是我们之间早就有不能明说不能解决的事?我到底怎么了你心这么狠?

(农工画外音)我心狠?你——你嘴怎么这么黑?

 

11、夜,内景,农工家卧室,农工、温林。

农工绝望着回到卧室,要反锁门。

温林跟进来安慰道:你安心睡,什么事都没有。我睡沙发,明天一起上河县。

温林给农工放好被子,拿了床被子出去。

农工反锁了门,斜躺上床。

(农工画外音)她说的做的都是实情,我除了这楼和工资再没别的,她图不去什么。儿子远在沿海,有他妈和他岳父一家,用不着我操一点儿心出一分钱,基本上是家里无牵无挂,心里无依无恋,就差个保姆那样的。她要真心倒是贴心的事,两边跑着过也比那些两地生活的强。

农工蹬掉了鞋,正了正身子。

(农工画外音)事情就这么简单?林妹妹就掉上我的床?

农工解开衣扣。

(农工画外音)她娘两个是被赶走的,不能不怨,不能不报复,可用这样的报复确实不像。可能她比她妈想得多,就不怨,就报答,报答上学的学费、生活费,报答上班后的房租、电动车——她妈还一辆,还都买了好裘皮衣。这些就比她亲爸强得多,就不该再怨,就该报答。她报答就用不着怕她防她,在一起该是能行的。该在一起,给她妈看看,处完你处你姑娘,你怎么想怎么看?你不悔?你不能悔,电话里那么说就没悔,悔也——你管不了你姑娘,生活管不了,婚事更管不了。

农工起身下床,又坐回床边。

(农工画外音)沉住气,多问多听多琢磨,别犯她妈那时候的急躁毛病。

农工出去。

 

12、夜,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去了卫生间,方便后给温林端来热水,说温林:洗脸、泡脚。

温林洗、泡了。

农工去卫生间换了水,自己泡起来。

温林把存折指给农工:这笔是房租,这笔是家具,这些是你的衣服,还剩三千多。

温林放回存折,顺手拿出租房和幼教合同,一样一样的细说给农工后,说道:你现在不放心就锁门睡,明天一起上河县医院戴节育环。

农工真诚道:我大你二十多,不能同房那时候就苦了你了。

温林坦诚道:我就求好人的好心。夫妻生活办法很多,有唇有舌有手更有许多趣物,两个人都能尽兴开心。

农工:我早死二十年还是苦了你。

温林:两个人过一年享一年,过二十年享二十年,真到那一天就手一牵、楼一跳,一起到那边接着过。

农工嗫嚅道:摔得血肉模糊,什么器官都用不上,可惜了,还造成受虐待、

受歧视才死的猜疑,让家人亲属背上了包袱,还折腾他们收尸火化什么的,不如

一起触电,遗体一捐,一切简单。

温林一笑:还是你那套,活着献血死了献身?我不是党员,嫁了你就得献?

农工:省钱省事还有人管,应该行。

温林点头:实在话。你写遗体捐献了?

农工:来得及。

温林指灯发誓:一起捐。你一起写。“熊猫血”太稀缺,先不献。

(农工画外音)你这样,就不是来报复的了,就早下决心要嫁了。那我——时间太短,了解得还不完全彻底透彻。

农工去卫生间倒了水回来,坦言道:我得保晚节。你早点儿自己睡。

农工去卧室锁了门。

 

13、深夜,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去卫生间回来时,发现温林裸露了腿脚,就扯被盖上。

温林收蜷了腿,腾出地方,说农工:脚凉,你给暖暖。

农工迟疑着坐去,把脚顺到小腹,问:怎么这么凉?

温林:刚才凉着了,怕要感冒。

农工:喝点儿开水。

农工去厨房忙了会儿,端来姜沫红糖水给温林:趁热喝,都喝了。

农工给温林暖脚。

温林喝了一半,递农工喝。

农工:你都喝了,我再泡。

温林笑嗔农工:得同甜共甘。

农工接来喝了,去厨房泡给温林,一人一口地喝了。

农工放回温林脚,取来毛巾给温林。

温林没接,说:都是夫妻了,你就给擦擦。

农工犹豫了下,擦起手臂、脸颈。

温林边解衣扣边享受地夸农工:你真疼媳妇,伺候得真细,我找对人找着福气了。就是往后还得叫叔,有人问你就姓苏,不能姓农了。

农工红着脸擦温林的身体。

(农工画外音)你的体毛这么浓密粗壮,一定是你妈的都给了你,你妈才成了“白虎”,才吓得我日夜不宁,才狠心不处了。

温林宽慰农工:都夫妻了你还慌什么?慢慢擦。我妈没有体毛,可也不是“白虎”,我爸车祸更不是我妈妨的克的。老一套的说法没有依据,可难免不听不信

不担心不害怕,这事谁也怨不得,我从来也没有怨你。

农工擦完盖好,道:你好好睡。

农工去卫生间送了毛巾,回卧室锁了门。

 

14、深夜,内景,农工家卧室,农工。

(农工画外音)她以死明心,以身相许,这是铁心了,不是报复了。她体毛深厚,克不了自己,自己就无碍了。她要戴环不生育,我和她就没了负担。她能教到五十岁,我和她工资用不了,那另外的日子就不能差了。她再缴纳养老保险,五十岁以后的收入和生活就有保障。等自己不能同房了——这个不用想,她说了——连死都说了,就再没什么担心的了。

农工翻了身。

(农工画外音)她就一个妈,有老保还在超市,自己过个七年八年没问题,等不能动了接来就不会尴尬了。可她姑娘孝顺,让我回头伺候她妈不是没有可能。那就完了,又掉虎口了。怎么办?还能现在不处?要是不处,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碰不着这岁数、这人品、这身材的了。她多好,看上去比我还高,说多苗条就多苗条,浑身上下紧绷绷的,多招人喜欢。

农工翻回身子。

(农工画外音)在怎么好也没命要紧,哪能明知裙下风流死偏钻裙下去?不值,太不值。关键是她妈,要是她妈不去——哄她妈找老伴儿,老伴儿一绊就去不了了,可这得她妈同意才行。她妈——我问?我不找骂?她问?她——说过,说过不在一起。可现在不一起,以后那?关键是以后,关键是她不问她妈我就不托底。她——怎么问?

农工翻来覆去。

(农工画外音)该怎么安置她妈?要是安置不了,在一桌吃一屋过,就十分可能妨着我克着我了,这就必须先安置了她妈。

 

15、早晨,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和温林一边在茶几上吃饭,一边商议。

温林说:我先回河县,在客运站等你。你现在就请假,坐第二个车去找我。

 

16、上午,内景,农工家楼道,农工、锁匠。

农工和锁匠换防盗门的门锁

 

17、上午,内景,农工办公室,农工。

农工坐在办公桌前,头埋两臂。

(农工画外音)跟不跟她妈说?怎么说?她妈以后在不在一起生活?

(画外音)手机响。

农工接听。

(温林画外音)你在哪了?快回家,快。

农工:单位突然接我,我就没时间告诉你。你先去你妈那等电话,顺便问问你妈是不是一起生活。

(温林画外音)她都说了不上门还问什么?现在不上门,老了上公寓,不用我们伺候你操什么心?我当姑娘的不比你心疼?你要那什么,我就替你常看看她。你快请假回来早点儿走。

(农工画外音)公寓?好——好好。

 

18、上午,内景,农工家楼道,农工、温林。

农工的钥匙插不进防盗门的锁。

温林开门出来,边锁门边推农工走:你先走快走。我换的锁。你再换我还换。

你先走先上车,我跟着,假装不认识。走!

 

19、上午,内景,河县医院一角落,农工。

农工用体检报告单遮着脸,对着手机说话:什么都正常。你那?

(温林画外音)从头到脚都正常,节育环也顺利。你出去,跟着我。先吃饭,再上书店,再买菜回家。你跟紧别丢了。

 

20、中午,外景,幼儿园前,农工、温林。

温林给农工指看幼儿园外貌,说:我明天就来上班。

 

21、中午,内景,书店,农工、温林、店老板。

农工选了七套书,

 

22、中午,内景,蔬菜市场,农工、温林、老板和顾客。

农工跟在温林五步后,边走边闲看。

温林挑选蔬菜。

 

23、下午,外景,街道,农工、温林、行人。

农工跟在温林后十步远地走着。

(农工画外音)她这样死心踏地,我得给她买东西,就像她妈,领省城买的

戒、镯、链都是足金的,裘皮衣是上等的,电动车是高档的一样,都给她买。就是给买过了裘皮衣、电动车,她是不是要换?不换就先不买,别花钱惹她不高兴。买她没有的她就能接受,可也别大开口,什么都要什么都买就负担大了。

 

24、下午,内景,温林家,农工、温林。

(1)客厅。

农工看了眼硬塑书柜下层的温林的书和数码相机等物品,往上层摆新书。

(农工画外音)看书照像,挺有素养。

农工看了眼书柜旁的几样健身器材。

(农工画外音)怪不得身材一直那么好——还有男式的,新的,一定给我准备的。

 

(2)卧室。

农工去开、关床头两侧的两个台灯,暗暗地向硬塑的床头柜深吸了口气。

(农工画外音)没有塑料橡胶味。她真行。

温林拉开一个床头柜的抽屉,把几个存折逐一给农工展开,指说了数额和密码,又告诉农工:你什么时候用用多少,都不用告诉我。

农工应道:花我的。

温林打开一个衣柜,说:都是你的。

农工眼一闪。

柜里自下而上层次分明,袜、短裤、长裤、内衣、上衣都叠放整齐或加套悬挂。

(农工画外音)这么多,足够我穿戴四年了。

温林打开另一柜:这是我的。

(农工画外音)有新有旧,品类样式真丰富,裘皮衣——没旧。

温林打开第三个柜,指给农工:我的。

(农工画外音)舞蹈专用的,真多——够开一家小舞蹈学校了。是你的爱好和职业让你比别人更要展现风华。

温林打开第四个柜,指着衣箱,说农工:这些你有时间了自己看。换衣服做饭。

农工和温林换上了短装。

 

(3)厨房。

农工环视。

(农工画外音)厨柜新的,那些都旧的,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污渍。

农工和温林对面而站,互相给对方系围裙。

农工赞美温林:你还是那么干净利索。

温林应道:你也不差。以后我们都不差。

两人预备了火锅食材,等待煮沸。

温林拉农工偎在窗前,说:顶楼安静、干净,光照足,视线好。

农工指着楼前,回应道:都是平房,怎么看都居高临下,都宽敞。你真会挑。

温林向前一挺身,手搭农工双肩:抱我坐窗台。

农工抱上。

温林双腿夹紧农工腰,双手捏紧农工耳,鼻尖相抵,轻言道:要是你待我不好,我就一跳,“啊”完了“啪”,一了百了。

农工脸一颤,说:开了,吃饭。

农工把温林抱上椅子。

两人酒、食都礼敬对方地吃了会儿,温林坐进农工怀,咬食一半,喂农工一半。呡口红酒,喂农工一半。问农工:饱没?

农工:饱了。

曙林:饱了该干什么?

农工:收拾桌子。

温林一捏农工鼻,悄言:温饱思淫欲。你坐稳。

 

(4)卧室。

农工和温林在床上休息。

农工问温林:你都喜欢什么?

温林正告:不准你花钱,待我好就行。

温林拉农工下床,将所有私房珍品一边摆给农工欣赏,一边让农工帮助佩戴了。

温林秀了一段舞姿后,边领舞农工边告诫:工作休息必须有规律,必须锻炼,心情必须舒畅,夫妻生活必须节制。

(农工画外音)守你怎么能节制?

农工:太热了,我给你解了吧。

 

25、上午,内景,金店,农工、店员和顾客。

农工选购了手链、脚链、珠串玛瑙坠的腰链,指着钛金乳环、脐环、唇钉,

问店员:都什么?怎么戴?

 

26、上午,内景,温林家卧室,农工。

农工用双面胶贴了乳环、脐环,系了腰链,对镜体味。

(农工画外音)这环哪里好?

农工解下,擦了,放置床头柜,坐上床。

(农工画外音)她不让坐,是不躺少坐的“五劳”规矩,不能犯了。

农工站起,望向温林衣柜。去搬出衣箱,拿出一件红色C形服饰,翻来覆去地琢磨。

(农工画外音)什么东西?怎么戴?

农工对镜扣头、扣耳、扣鼻嘴、扣颈上地琢磨。

(农工画外音)怎么戴都不好看。

农工斜夹左肩。

(农工画外音)这还有点儿样。右肩还空的,再戴个。

农工从箱中拿个黄色的,斜夹右肩,上下耸了几回肩。

(农工画外音)这样戴——没见过。先戴着。

农工把箱里各种式样、纹色、透视、半透视的文胸一一摆上床,戴了件点式透视的。

农工把各种式样、纹色和透视、半透视的丁字裤摆上床。选了线式透视的穿了,照镜扭了几步。

(农工画外音)清爽,先穿着。

农工把箱中其它的佩饰都摆上了床。

(农工画外音)没有她用的性情趣物,真有操守。收拾,做饭。

 

27、中午,内景,温林家,农工、温林。

(1)客厅。

农工把饭菜摆上茶几。

温林开门进来。

农工甩掉围裙,奔向温林。

温林一声惊叫,大笑着抱农工轮了圈,笑说农工:你是肌肉女,给你拍照挂墙上。

农工边帮温林脱挂衣服,边催促:吃饭。吃完给你照。

 

(2)卫生间。

温林一边给农工的腋毛编织小辫子,一边解释:我们自己欣赏还不乱掉。

(农工画外音)怪不得擦地都没看着过,是个好主意。

温林给农工穿了C字裤,赞赏道:辫子外一戴是好看。

(农工画外音)我美在上面的却是下面的。就是这东西她穿了风貌异人,我穿了就半遮半掩得难看了。

温林喜气地化妆佩戴后,不同光线、不同姿势、不同表情、不同服饰地被农工拍了照。

两人不绝赞美地欣赏了一遍。

农工看温林重新陶醉,悄然地去卧室取来那些自己买的,献给温林。

温林异常惊喜,精细地佩系了链,粘贴了环和钉,选放了乐曲,仙女般地秀

起舞蹈。

农工如醉如痴地赞赏。

(农工画外音)这是吉普赛姑娘,这是印度舞女,这是法国女郎,这是东方女神。

温林提醒农工:录,录下来。

农工专注地摄录了温林舞蹈的全程全貌后,不同服饰地拍了茶几、沙发、床上、厨房、窗前的温林风韵秀逸照和深沉、忧郁、幸福的玉体照。

两人一同欣赏摄录和拍照的成就。

农工赞美道:你的惊艳是景色之秀、气质之雅、风致之绝。

温林突然道:最好的是床上,每一次都留影,都装帧成册,闲时看看,一定情趣无比。

(农工画外音)你真敢想——也一定要拍录——那也太那什么了。

农工劝说温林:那个时候你我都没有空闲,太不方便还没法请人帮忙,别拍别录了吧。

温林应道:那就以后再说。先把这些制像、刻碟。你给我解下。

农工帮温林卸下,帮她穿了衣服、装好相机。

温林边出去边叮嘱:我去影像社,你好好休息。

 

(3)卧室。

农工边接听手机,边在报纸上记录。

(温林画外音)影像社要买七张的版权,得签合同,你上网抄一份,上幼

儿园附近给我,我下班后去签去取像。另外,你在客厅和卧室设计好十七幅五十五乘三十五、十二幅七十五乘六十、三幅八十五乘一百二的挂像位置,然后去买酒买菜,等工人安装完,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回家。

 农工快速地在报纸白边上记录。

(农工画外音)三十二幅,太多了。人都说孤品的无价、同版的无市,三十多幅就让人没法专注当中的一幅,就少了鉴赏心趣。再说,简装、玉体还都是三种规格,挂上墙,是平地的下面平好看,还是齐天的上面齐好看,还是上下错落开好看?

农工对着报纸思考了一阵子,就把报纸裁成三分之一大当做小幅的,二分之二大当做中幅的,整版的当做大幅的,用双面胶粘贴上墙,驻足凝思了一阵子,调换了几回,面对凝思了阵子,收拾了报纸,去网上查找、仿写了《温林像片转让使用合同》。

 

28、下午,外景,街道,农工、行人。

农工匆匆走着。

(农工画外音)先给她说合同条款,她在签署时才能顺利。就是她不守平静

过日子的誓言还张扬,这就容易惹人注意而暴露了关系,这日子就不可能平静——也没法平静,她和别的女性一样,都追求美,都乐于展现和得到赞誉,再说,我又不能给她带来让她欢心的事,就不能告诫她惹她不满意,就得自己多加谨慎了。

 

29、傍晚,内景,温林家,农工、温林。

农工一开门就迎来了温林地疯狂吻抱。

农工背着温林一边欣赏客厅、卧室的雅致倩照,一边赞美:你极致的美感,

极致的心境。影像社的技艺精致、审美独到。

温林雀跃在农工背上,无比喜悦地赞赏腋下的辫子照。

农工赞叹道:这是无双的神品。

温林说:这幅辫子照就一千四。

温林下来,把肩包中的一沓钱给农工:你带回去存上。

农工:存你的折。

温林:男人当家,我挣我们一起花。

农工:行行,明天去存。吃饭。

 

30、傍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把存折给了温林,告知了密码。

温林一边装入农工挎包,一边说农工:你经管我们一起花。吃饭,营养配餐。

 

31、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和温林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地面贴面地交足站立,都平展着的双手紧握哑铃,一个节律地吃力地做着侧臂上举的动作。

两人擦拭汗水。

农工双臂撑地,稳住不动。

温林俯上农工背,双臂撑住垫了毛巾的农工肩,与农工一个节律地做起俯卧撑。

两人擦拭汗水。

两人平膝坐地,脚掌相抵,互相拉拽两副拉力器。

 

32、中午,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商甫。

两人收拾了碗筷。

(画外音)阵阵敲门声。

农工忙耳语温林:门外说话,非要进来就在客厅。我上卧室反锁。我的东西都是你爸的。

农工跑去卧室。

温林从门镜中边窥视边问:谁?干什么?

(男画外音)楼下的。你家卫生间渗水了,快看看。

(温林画外音)天天冲洗,可能渗了。

温林开了门。

商甫闯进来,一把抱住温林,急切道:我想你想得苦,找你找得苦,求你回去。我妈车祸没了,那些赔偿我一分没花都给你。我什么都改好了,能吃苦能苦干,挣的都给你。我不要孩子,就我们两个人,日子肯定好,肯定让你满意。

温林退却着挣脱叫喊:别说了!出去快出去!

商甫紧扯紧随紧央求:你接你回去,我肯定对你好。

温林厉声呵斥:松手快走。不走就报警。

(画外音)手机响。

温林一把将商甫推上沙发,要用茶几上的手机自卫时,瞥见了农工的短信:别慌,打110,说有人威胁,说清小区、楼号、单元、门号。

温林报了警,开启了录音,喝令商甫:你快走!不准再来不准打电话。

商表迫切道:我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保证让你过好日子。你回去就行,回去吧,求你跟我回去。

温林朝商甫指手机,高声警告:我报完警了!再不走就抓你!

(画外音)手机响。

温林看了,忙拿水果刀保护自己,厉声驱赶商甫:再不走我就动刀!

(画外音)警车笛鸣声。

商甫突然大哭,跪求温林:求你回去跟我回去。

温林退到厨房门,边自卫着录音边轰赶:警察都来了你还不走?快走!

商甫突然发力,“啪啪”拍地,猛起身,逐幅挂像拜了,狠跺了脚,哀号而去。

温林锁了门,叫出农工,问:警察来了怎么办?

农工:给他们放录音,让他们保护他不再来不劫道、不打电话,我进衣柜,我的东西还是你爸的。

农工去了卧室。

温林看了眼窗外,引进警察,说了经过,提供了录音和电话号。

一位警官当场拨号:你好。请问你是商甫吗?

(商甫画外音)是。你谁?

警官:我们是河县110的警察。你刚才来温林家了吗?

(商甫画外音)去——了。

警官:我们现在正式警告你,你以后绝对不准再来,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绝对不准干扰她,记住没有?

(前夫画外音)行——吧。

警官操作手机:是洋县110吧?

(洋县110)是,您哪位,什么事?

警官:我是河县110的。我们刚刚处理了一起骚扰案件,是你县商甫骚扰他的前妻。商甫现在正返回你县,我们请求你们当面训诫。你记一下他的电话和住址。

(洋县110)好。请说。

温林奇怪地看着另几位警察。

另几位警察肃穆地沉浸在每一幅挂像前。

警官手托下颌,注目挂像。

温林客气道:你们请坐。

没人回应。

(画外音)手机响

警官低声接后,不舍挂像地率众离开了。

农工急忙出来,拥紧温林,歉意道:都是我引起的,我还不能出面保护你。

真对不起你。

温林安慰农工:是你受我连累。以后不能了。

农工:这小区这么偏僻,他是怎么找到的?他是不是发现了我们?他回去了

能不能四处传?

温林:我嫁你犯法吗?你娶我犯法吗?他要传能拦住?真要传了就公开,省得防贼一样。你怕吗?

(农工画外音)你个妇女都不怕,我个男的能怕?就是公开得太早了。

农工说:要是不给你造成麻烦,我什么都不怕。

温林慰藉农工:我早就名声在外,早就什么都不怕了。两个什么都不怕的人名正言顺过日子还有什么怕的?

(农工画外音)不怕,谁说什么都不怕,公开就大大方方地过。

农工轻声提醒:现在公开有点儿早,还是小心点儿好。

(画外音)手机响。

温林接听。

(温老太画外音)你们活不起了什么事都干?穷不起了什么都卖?不是人了不怕丢人?丢人远点儿丢,卖人远点儿卖,活不起了远点儿死!

两人愕然相对。

农工:一定是他告诉你妈了,你妈偏听偏信。

(画外音)手机响。

温林边看边告诉农工:园长短信。

温林念短信:你在影像社金店的照片让家长非常反感,要求辞退,否则转校。为免学校关门,虽不舍你的教学和招生,却只能终止合同。你现在来结算工资,趁着周末没有人。

农工呆了。

温林伤心欲泣。

(农工画外音)这么快就传遍了?唉——你太张扬——这时候不能怪你

农工安慰温林:先去结算,再上影像社、金店要回照片。我去拍摄取证。我回来再商量下一步。

 

33、下午,外景,农工,顾客,行人。

(1)影像社前。

影像社的温林摆像前聚拢了许多人,有人摆拍合影,有人赞叹风华,有人细心擦拭。

农工闲人一样地拍照、摄录。

(农工画外音)没人说失雅失德伤风败俗,没人不尊不敬触摸谩骂,这辫子照就没有涉黄。不一定,还可能是现在不涉,有人一告就涉了。还是快快收回去,还有金店的,立即全部。

 

(2)金店前。

农工倾心的在人群中观赏温林摆像。

温林全身金妆,三点式侧身于茶几上,微笑倾头,专注地似窥非窥着刚要戴的文胸下的左乳环。

农工暗暗扫了眼周围。

有人擦拭,有人拍照,有人赞叹。

农工闲人一样将像片和金店牌匾拍摄在了全景中。

 

(3)街道。

农工匆匆地低头走着。

(农工画外音)她太招摇,这的幼儿园、家长都反感,那河县的人都得排斥指责。刚才那些人只是偏好,多数人肯定不能容,特别是辫子照,肯定涉黄受处罚。这样,她在这就没法出门,没法找到工作。工作倒是可有可无,没她工资也能过得不错,关键是她受不了被人唾弃。这就得搬,哪怕回洋县——商甫能传给她妈也能传给别人,几天传遍还是受干扰。

农工扫了眼左右。

(农工画外音)再说,商甫能从像片找到这个家,就也能找到那个家,就能把我们的事传得满城风雨。那样的话就不回,上省城,假期她回来,平时互相跑,就是次数少了些。次数少不是问题,我们都单身熬过,也都蜜月了。实在想了,周末一聚也能蜜。

农工扫了眼前后。

(农工画外音)等她回家就说搬。

 

34、傍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温林开门一进来,满脸的欣然。

农工一愣。

温林抱腰一吻,喜气道:我周一金店上班。

农工迷茫地望着温林。

温林释疑:影像社是擦一擦、晾一晾,晾好就收了。金店是借用,想要员工照样佩戴拍照,用完就还影像社。看我去了就聘做大堂经理,让把能露的都戴上,让顾客合影。

(农工画外音)这样了还说搬?还惹她不高兴?

农工陪着笑脸,抱起温林,边转边夸:夫人美艳天下,人见人迷,鬼见鬼晕。

温林吻了,说:你嘴上没味。我去炒菜,先温饱。

农工帮温林换了衣服,一同去了厨房。

两人把饭菜端来茶几上,唇喂菜、舌送酒地吃喝起来。

(农工画外音)快吃快喝,饱了好说搬的事。你也是,规矩太多,就餐前餐中不说事这一条就耽误了挺多事。不让说就不说,别让你看出心事,别让你忧心焦虑。

两人互相摁了小腹,称对方饱了,就一起收拾、洗刷。

两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了菠萝块,互相用舌净了对方唇。

农工问:金店什么待遇?

温林边给农工擦颈、背,边回复道:一个月五百四,月底有满勤奖效益奖,

农工:还可以。

温林边享受农工的擦拭,边告诉农工:中午和周末都不休。

(农工画外音)这不好——不能说不好,就像不说搬走一样,不能流露丝毫,不能让你跟着忧虑。要是再有事,就和以前一样,事前什么也不说地遇到什么事解决什么事。

农工提醒温林:店里多穿,路上穿严,上下班走大路,别去别的地方。

温林:老板给了个我专用的饰品盒,下班就摘了都锁盒,放进金柜,上班再戴,这样,路上就没事了。就是老板劝我做乳环、脐环的穿孔佩戴,你看看?

农工委婉道:要是穿孔,就得经常佩戴展示,特别是那两个圣洁的,是我专属的,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动。

温林笑道:还是你那套,上面的圣洁,下面的神圣。

农工:人的必然生养、人的唯美体现、人的无限向往、人的锦上添花都是它,它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谁也不准看不准动。

温林笑着合了几下农工唇,逗他:是不是你用不方便?

农工羞色一笑。

(农工画外音)你不用?睡时候,你一直象慈母喂乳婴儿——你暗恋儿童,要是有幼儿园示意,不管什么条件,你都会毫不犹豫地舍弃金店,投奔幼教。还有,穿的时候,不让我动手,都是你伺候。洗的时候,你涂、搓、冲、擦。吃饭,我们总是一杯酒两双筷,你却一直哺酒哺食。坐的时候,你总是把我的头枕上你的腿,不是摁摁脸捏捏鼻,就是拍着脯,特别是你给我看的电脑里的和那些儿童的亲昵像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母爱甚至溺爱。

农工去卫生间投洗了毛巾回来,将毛巾盖上温林头。

温林用毛巾拍了拍脸颊,缠上农工颈,合拢农工腿,边枕上边说:你的小枕头老实点儿,好好看电视。

(农工画外音)你那么宠恋儿童,你金店就不能长久,就没必要把穿环的疼痛献给金店,你再怎么喜欢表现也不行,再怎么多挣也不能——我能拦下你?你喜欢的事我能拦?

农工说温林:你喜欢就穿一个环。就是穿环、消毒和可能的感染、治疗那些费用得老板承担。

温林问:行。穿哪个?

农工双手摩挲温林脸颊。

温林拉农工手放上双乳,拍农工抚右乳的手,说:这个给你。

温林拍农工抚左乳的手,说:这个给金店。

农工用力反攥温林双手。

农工:不给。

温林边起身边说农工:谁也看不清谁也拿不走,你别舍不得了。该学歌学舞了,起来。

 

35、傍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边削苹果,边问温林:上班累不?穿环怎么办了?

温林将唇含的一块苹果送农工嘴一半,自己边吃边告诉农工:不忙也不累,有时候应顾客邀请,和店的摆像一起照照像,或者单独和我照。有时候做做模特,领顾客秀一秀。有时候陪顾客坐一坐,教教佩戴和养护。有时候领女客到穿戴间,展示乳环和阴环。

农工:阴环——什么样怎么戴?什么用?

温林:我也是刚见识,带回来了,等锻炼完冲澡时候给你看。穿环没说妥,老板要考虑费用,让先贴着。一个同事说下午的顾客爆棚了,收入也得爆棚,效益奖肯定妥了。生意这么火爆,老板能答应那些费用。

(农工画外音)失算。费用没难住老板就得穿了。

 

36、傍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窗前。

温林腿盘农工腰,手揉农工耳,颚抵农工头,一边观望窗外,一边告诉农工:

幼儿园一个同事上店,说学生闹了一周课,新聘的教师束手无策,别的教师也没

法上课,一多半家长不高兴,要聘我回去。园长正跟反对我的那些家长沟通,估计可以。她说要涨工资再回去。回不回,你看看?

(农工画外音)你早就要回,只不过以前的那些教训让你谨慎了,当然也是尊重我你才问的。你问不问、我说不说都一样得回去。就是,你离开金店,肯定得赔偿,这是合同定的。你也肯定不给。如果用本周工资加上幼儿园高出原来工资的差这两部分做赔偿,就不用掏腰包。但这个差的时间太长,金店不能干。如果主动地留用那幅摆像——那幅摆像是影像社的,你没权支配。那就再照几幅,连老板带员工都照,都抵偿给他们——也不行,照片无法展演更无法导购,这就无法替代你,你就只有赔偿一条路。

农工婉转道:金店有合同,合同上有赔偿。

温林:周末还上金店,工资降一半。

农工:老板不能答应你七天改两天。

温林:不答应我就上珠宝行,金店半年就得黄。

农工一愣,陌生地望着温林。

(农工画外音)你怪狠的。

温林问:你看看?

(农工画外音)你非要这样,我能说不行?

农工:你好好跟老板说,差不多。

温林:这两年多干多攒,过两年我们去东西南北玩。

(农工画外音)你真了不得。

 

37、傍晚,内景,农工家卧室,农工。

农工躺在床上,对着手机皱眉头。

(农工画外音)怎么一直不接?

农工摇了会儿手机,拨打,被提示无人接听。

(农工画外音)你到底怎么了?

农工手磕手机,拨打,被提示无人接听。起身,拨打,举手机跳跃,被提示无人接听。

农工百般沮丧地坐下,弹手机,敲手机,拨打,被提示无人接听。将手机夹紧两膝间,合掌膜拜,手机响。

(温林画外音)你怎么没睡?这个时间必须睡的,是不是你一直打电话耽误了?是这样,我一个人没意思就多练了会儿,就冲澡时候多歇了会儿,等到要给你打电话才看见十三个未接电话。你晚上吃了什么?

农工:照你的食谱吃的。

(温林画外音)今天走了多少步?

农工:比你的规则多了一千二百三十四步。

(温林画外音)哑铃俯卧撑都多少下?

农工:都比规则多了七下。

(温林画外音)冲澡的水温、时间?

农工:四十五度二十三分钟。

(温林画外音)别热身开窗,别直吹空调。

农工:都在规则之内。

(温林画外音)我下午到幼儿园上班了,工资五百九,招生提成和年终奖都提高了一成。金店答应了兼职时间、工资、照新像那些,穿环费用还要考虑。

(农工画外音)我想金店不能接受你兼职,珠宝行不能聘用你绝杀同行,这样,你就不再兼职受累,就少些风头,少招妒忌,少些不测。可没想到金店竟让你给降服了,也没想到你还有两家通吃的手段。

农工:你别太累,路上小心,回家就锁门。

(温林画外音)好的。你想我没?

农工:和你一样?

(温林画外音)上头想想得了。睡吧。

 

38、上午,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

农工去厨房送买的菜回来,换了衣服,练了哑铃和俯卧撑,边擦汗边上网浏

览了一会儿新闻,点开了艺术照,放大一幅来比较墙上的温林,下拉后愣了。

温林的几幅在艺术照之中,辫子照尤为醒目。

农工用手指把“1999年7月3日星期六”和辫子照空画在一起,用相机摄录了滚动页、拍照了静止页,同样地将另外几幅都摄录、拍照了。

农工找来《温林像片转让使用合同》,逐条手指。

(农工画外音)影像社,你违约侵权,得赔十倍,光辫子照一幅就一万四。

农工指点合同上的“影像社”。

(农工画外音)一个一万四你就白干半年。

农工抚摸合同上的“温林”。

(农工画外音)一万四,你一年工资。你去要——影像社一定不承认,甚至赖你传上的。

农工合上合同。

(农工画外音)要是请公检法去要——他们都是本地人,不是亲属就是朋友,或者邻居、同学什么的,一定不能公正对待我们外来人。

农工捏起鼻子。

(农工画外音)不要,谁都传看,倒能传播她的美艳,可就是她没法忍让影像社违约谋利,还一定怪我无能无为。

农工手托下颚,闭了眼。

(农工画外音)报案,公检法不能一点儿动作都没有,不能一点儿赔偿都不追。

农工在网上搜索“肖像权益保护”,点开其中一条,定眼阅读,闭了眼。

(农工画外音)侵权或者违约不在治安、刑事立案范围,是民事自诉案件,应当自诉自证。自证,不要说我们,就是律师也取不到影像社上传和收款的证据。

农工查阅四条后,闭了眼。

(农工画外音)不好办——还不能在没办法之前告诉她,更不能问别人。到底怎么取证?查!

农工在网上搜索“个人不能取证的自诉案件怎么办”,点开“申请法院调查取证”,阅读后闭了眼。

(农工画外音)上法院,她不便出面,我更不能,就得请律师,得请省城的。代理费,她不出我出,多少都出,赢了后就影像社一起赔,这是合同写的。

农工拿出笔、本,写“1、自证→刻录光盘、印制照片。2、请律师→全权代理,光盘、照片、合同交他,代理费”。

农工停一下,续写到“(我)。3、法院→调查取证上传和收款、开庭判决。”

 

39、晚上,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给吃水果的温林展示了网页。

温林亢奋地挤下农工,抢下鼠标,放大了每一幅,喊:漂亮!盖世无双!倾

国倾城!

农工轻拍温林肩,提醒:影像社违约卖钱,你冷静——镇静。

温林慢慢扭头,问:怎么要他赔?

农工展示自己写的,逐项详解。

温林:再想想。

40、傍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温林进来,拥抱农工,说:我想好了,你明天上班查一查,请这的好律师。

 

41、上午,内景,农工办公室,农工。

农工在网上搜索“如何聘请律师”,阅读后按了手机键。

 

42、晚上,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律师。

律师给农工看了调查结果和开庭通知,说:建议你诉前调解,索赔金额由三万一降到一万七,不然的话,影像社赔不起,一分也得不到。

温林向律师道:合同写的、法院查的,一分不让。一年赔三千,十年赔完。

律师看了会儿温林,说:尊重你的意见。

 

43、上午,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两位警察。

农工一边洗围裙,一边看电视。

 

(画外音)开锁声。

农工扭头看门。

温林被警察押进来。

农工一惊。

高个子警察指沙发,严令温林:坐那!别动!

温林惊慌地坐去沙发。

矮个子警察指令农工:你也坐!不许说话不许动!问你什么,你老老实实回

答什么!你们什么关系?

农工:夫妻。

矮个子警察:户口?

农工:洋县。

矮个子警察:什么工作?

农工:职工。

矮个子警察:来河县干什么?

农工:她在这工作,我们就住在这。

矮个子警察:还算老实!现在搜查你们,凡是违法的都没收!你们不许说话,不许动!

农工揽过温林,慌张地看着警察搜查。

警察揣了合同,摘走了卧室全部挂像。

农工迷茫地望着出去的警察。

(农工画外音)怎么不给清单?

农工问温林:怎么回事?

温林苦色道:一定是影像社报复,举报我们涉黄。你快问问律师。

农工从茶几上拿来手机,按了键子,说:刚才来两个警察,搜查了一遍,拿走了合同和卧室的挂像,这是怎么回事?

(律师画外音)这涉及治安或者刑事案件。我可以再代理,代理费五千,如果需要复议、保释、公诉,代理费就需要再计算。

农工不解地问温林:先五千,怎么办?

温林:给。后天周一,他来我说。

 

44、晚,内景,温林家客厅,温林、农工、律师。

温林和律师签了委托书。

律师告诉农工:我去了解案情,然后回省城。你们等我,别声张。你说转让

是不是售黄谋利问题,现在只能说按合同处理。

律师急忙走了。

农工问温林:我就抄了网上的合同,没注意转让和出售有什么区别。问题在于转让收了钱,收钱了不就是出售吗?

温林:你上网查查。

农工搜几番“转让和出售的区别”,阅读“转让的标的物是受限制使用,出售的标的物是无限制使用”,比对合同上的“照片仅限影像社室内展”条款,告诉温林:这意思转让的几幅就完全不是制黄售黄了。这和以前律师的解释一样,也是律师按合同处理的意思。

温林放心道:这就没事了。

农工疑问道:这么明显的道理,警察能不懂?能知法犯法?能明目张胆地帮影像社为虎作伥?

温林:为了三万什么事都能干,你别怕。

(农工画外音)能不怕?黄和毒一样,肯定被严抓严惩。我们一根绳上的,今天不抓,明天没跑。不光刑拘处罚,还可能开除公职。我眼看要退休,没想到一下涉了黄,别说那三万,就是我的工资、脸面也都一无所有了,还有,这事肯定四下传播,你肯定搬走,那我们用什么重头再来?她再离了我我就彻底一场空了。

农工下意识地揽紧温林,说:不管你怎么样,我都扶养你。

温林不解:律师已经保证帮办、保证胜诉,这就没什么怕的,你怎么说这丧气的话?怎么就走投无路了?别多想,什么事都没有,乐呵地该干什么干什么。

(农工画外音)律师能对付得了警察?你真是无知无畏——我不能给你添愁添怕,等着吧。

 

45、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接听手机。

(律师画外音)明天下午来两人,说出我的名字和手机号的就是,你们要完全配合,什么都不要打听。

农工放下手机,说温林:怎么像做贼?

温林: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睡,等明天再说。

 

46、傍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两便衣男。

两位便衣男敲门进来。

甲便衣给农工出示笔记本:是他请我们来的,他手机是这个号。现在,你们按照他安排的完全配合我们。我问你们答,一定要实事求是。别紧张。你坐。

甲便衣抽出笔,问农工:你们是别人介绍的吗?

农工:不是。

甲便衣:你们共同生活多长时间了?

农工:半个月。

甲便衣:在这河县做什么工作?

农工:她做幼教兼职金店。我在洋县上班。

甲便衣:在什么地方照的像?谁照的?

农工:就这客厅,都是我照的。

甲便衣:谁制作、刻录的?

农工:都是影像社。

甲便衣:谁给镶挂的?

农工:请的两个师傅。

甲便衣:认识那两个师傅吗?

农工:不认识。

甲便衣:和两个师傅发生口角争议了吗?

农工:没有。给完钱就走了。

甲便衣:镶挂之后,谁来过?

农工:她前夫,叫商甫。

甲便衣:他自己?来干什么?

农工:他自己。来求复婚。

甲便衣:商甫是哪的?什么工作?

农工:洋县的。自由职业。

甲便衣:他怎么请求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农工:商甫说母亲车祸去世,得到赔偿,专门留给她用。商甫说自己改了,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力都能出,挣得就能养起她。她什么都不用干,就是回去享福。她不同意,要商甫走。商甫纠缠她回去,她就报警了。商甫就哭着走了。

甲便衣:是失望还是怨恨?

农工:失望是一定了,怨恨——也可能。

甲便衣:商甫走之后发生什么事,你们认为和商甫有关的那些事?

农工:岳母来电话说那些像片丢人,骂了我们一顿。这肯定是商甫对岳母说了。要不,岳母不能知道像片的事。

甲便衣:商甫朋友多吗?

农工:酒肉朋友挺多,什么样的人都有。

甲便衣:你们认识商甫的朋友吗?

农工:都不认识。

甲便衣:商甫走之后,警察来了没有?

农工:来了三位,都不认识。

甲便衣:警察来干了什么?

农工:看了录像录音,给洋县派出所打了电话,要求他们训诫,然后安慰了我们,让我们有事及时报警,都看了挂像才走的。

甲便衣:没收挂像的是他们吗?是一个单位的吗?

农工:不是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单位的。

甲便衣:两伙警察,都出示证件了吗?

农工:第一伙开警车来的,没出示证件。第二伙是押她来的,也没出示证件。

甲便衣问温林:第二伙警察在什么地方抓的你?出示证件了吗?

温林:在金店。没给看证件。

甲便衣问温林:第二伙警察问你们什么了?

温林:叫什么名,干什么工作,再没问什么。

甲便衣:第二伙警察没给你们留下清单或者什么文件?

温林:没有。

甲便衣指了下乙便衣,说温林:你把相机、电脑里所有的东西都给他看看,他拷贝一套,再把你的金银饰品、简装服饰、客厅挂像都让他拍摄一套,再给他画一张影像社坐落和室内图。

温林领乙便衣去拷贝、拍摄。

甲便衣问农工:你们和影像社签的合同是你起草的吗?

农工:是,是改网上的。太晚了,先吃饭吧。

甲便衣:挂面就行。

 

47、早,外景,街道,农工、温林、行人。

农工送温林去上班,叮嘱道:我不接,你就别一个人上下班。

温林:能丢了还是能让谁吃了?今天都周四了,你也该回去上班了。

农工:没影响写材料,再说材料没有媳妇重要。

 

48、上午,外景,菜市场,农工、店主和顾客。

农工买菜。

 

49、中午,外景,幼儿园,农工、温林、儿童和教师。

农工拎着菜,接回温林。

 

50、傍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律师。

温林边削果皮边说农工:十多天了还没信,你还能总请假?明天周二,你回去上班吧。

(画外音)敲门声。

农工迎进律师,喜气地接过挂像。

温林忙请律师坐。

律师把钱和票据给温林,说:这是赔偿的钱。我回省城就向省厅报告了。省厅立即派来侦察员,在你们的帮助下,在影像社储物间发现了挂像,密审了老板。

律师把法律文件交给温林,说:这是他们给你的《请求谅解书》。老板要逼你撤诉,商甫要逼你复婚,就合谋请商甫的朋友冒充警察,先从制黄售黄入手,再由商甫请人说合,来达到他们两人的目的。

农工给律师倒了杯水。

律师说温林:侦察员请本地警方配合,抓捕了商甫和假警察。他们都供认不讳,都请求赔偿和减轻处罚。这样,民事、刑事两案合并,不公开地进行了初审,他们都主动赔偿,都请你原谅。

律师喝了口水,说温林:你原谅就写谅解书,不原谅就不写。

温林:不想原谅。

农工劝温林:你别着急。

律师向农工点了下头。

农工请教律师:写和不写的量刑有什么差别?

律师:主动认罪,积极赔偿,这事还没有传播,没造成社会影响和危害,就从轻处罚。

(农工画外音)从轻就肯定监外,肯定还得报复。

农工劝温林:往后都得经常见面,还得来往,我们就得饶人且饶人吧。

温林道:他们拿代理费就原谅。

律师:他们都交了代理费、诉讼费,这钱和票据都清楚。

温林说律师:不用我们拿就原谅他们。我们上酒店答谢你。

律师:那样就违反纪律了。你给写份《谅解书》,我明天交上去。照这个样子写。

温林在律师给她的公文上填写了谅解书内容,给了律师。

律师问温林:网上的撤不撤?影像社的要不要回来?

温林嗫嚅道:先不撤不要。

(农工画外音)你是要美尽天下了。

温林送走律师,一关门,猛地跃上农工背,骑奔马似的边活跃边兴奋地大叫:钱——来——啦——

农工跑马似的上下颠着温林,边转圈边学钹的节律,高声应和:旺财旺财旺旺财。

温林抓紧农工肩,用力地上下蹿,大叫:马快跑——钱来到!

农工:到来到来都到来。

温林大笑,滚上沙发,顺手拉农工俯上自己,考问:本夫人如何?

农工:了不起。

温林:还有?

农工:美!

(农工画外音)单个看有点儿美,整个看——五官的间距行距错落得极大,就是手术纠偏也远距标尺。

温林揪紧农工耳朵,戏谑道:是宝儿?

(农工画外音)耳朵在你手,敢不宝?

农工忙道:宝儿,里里外外都宝儿。

温林手一拉,唇一送:宝儿一个。

(农工画外音)这才是宝儿。

温林:事情办完了,你得回去上班了。

农工:我又请了一周假,下周上班,再说从来也没耽误材料。

温林:我没事,你不用总接送。

农工:明天看看。

 

51、早,,街道,农工、温林、行人、影像社老板。

农工低声问温林:前面,老板是不等我们?

温林:去看看。

温林喊老板:老板!站那选美那?

老板:等你们。你们来。

(农工画外音)能有什么事?

老板向面前的农工和温林一鞠躬,致歉道:实在对不起你们。你们别记仇。

(农工画外音)你记不?

温林大方道:过去了,不说了。

老板掏出纸张给温林:这是商甫的,他说没脸见你,托我给你。

温林打开:《致歉保证书》,不用了,你还给他。

(画外音)手机声。

农工接听。

(画外音)你周四上班开会。

老板说农工:你该上班上班,这什么事都没有。你不放心,我接送。

温林告辞老板:什么事都没有。走了。

 

52、中午,内景,农工家厨房,农工。

农工洗菜。

(画外音)手机声。

农工接听。

(温林画外音)你快取四百送来派出所。

农工忙把菜收拾到冰箱,跑出去。

 

53、下午,内景,河县派出所,农工、温林、三位警察。

农工把钱交给温林。

温林交给一位警察,告辞了警察。

 

54、下午,外景,街道,农工、温林、行人。

农工问牵他手臂的温林:你帮人忙干什么这么急?

温林边挽着农工走边解释:家具店老板陪他夫人换镯子,答应帮我招生,存了我手机号。

温林把肩包挎上农工脖子,说:今天中午,老板电话说几个朋友要玩麻将,需要关机,朋友托他办孩子入学手续。我就让他带齐材料,来家填表。他填完刚走,他夫人就上门捉奸。

(农工画外音)捉奸?

温林摇农工胳膊,笑道:听清没?她捉你夫人奸。

(农工画外音)什么人没有?我能看顺眼,别人也肯定有喜欢的。不整体看,

单个看五官,哪个比别人差?哪个不招人看?

农工恭维道:你要不美谁想抱你腿?美得担风险。

温林:那她就说我漂亮,说她丈夫喜欢我不就行了吗?哪有她那样不会夸人的,偏说漂亮是捉奸,还一直骂我漂亮,一直往里闯往身上撞。

(农工画外音)你天天锻炼,一出手就得伤人。

温林:老板娘喊我漂亮,横撞硬闯,手推不开,就用脚推开了。就抓住脚,从五楼送出楼外,叫人报了警。警察送老板娘去医院,带我回派出所,让我先付医疗费,等候处理。

(农工画外音)去幼儿园办不也是你招的,干什么非得来家办?老板玩,他朋友来就不行,干什么非得老板一人来?老板娘怎么就跟得那么准,一下子找上门?老板刚出门,老板娘就上门,两人就碰不着看不见?

农工狐疑地望了眼温林。

(农工画外音)老板娘都没捉到双,我就不能猜忌。再说,和你的夫妻生活非常和睦,从没有过你不亢奋的时候,甚至一半次数让你二次亢奋,每次都欲仙欲死得非常激烈。这样,你就完全没有必要下床,就算你为了多招生多提成,你也完全用不着这样。

农工拍了拍温林臂。

(农工画外音)你太年轻,难免有对某种男人的某种渴望,也是太年轻,难免有尝试的想法和冲动,也可能就是纯粹为了招生提成。

温林和行人打着招呼。

(农工画外音)就算你下了床,那也肯定不是真心的,真心还在我这,我就能原谅你。反过来,我心更在你那,我就不得不原谅你。

温林问农工:你又请了几天假?

农工:还是这周的。

(农工画外音)原谅你,不想这些了,以后更努力地一心一意地满足你的所有,影响你改变你,我们平安地厮守终老。

温林说农工:我上下班都没事,家里单位也都没事,你就安心回去上班吧。

农工:下周上班。

(农工画外音)不管怎么样,老板娘大哭大喊,小区里谁都听得到看得见,用不上三天,整个河县肯定能传遍,那你在幼儿园还怎么干?在金店还怎么干?在河县还怎么待?再说,商甫能雇人,老板娘就不能?已经传开了,她还有什么顾忌不能的?这就是没法工作还招人算计,不能住这了,就得搬了。可怎么商量你能搬?

 

55、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温林边吃水果块边给农工看她的招生记录。

(农工画外音)真细,姓名、身份证号、住址、单位、职务、电话一样不少。

温林指给农工看:这是老板他朋友孩子的。

(农工画外音)备注里该是老板的电话地址。

温林给农工看提成帐目。

(农工画外音)幼教、金店两份工资加提成和其他,月月都超出我两倍多。

温林给农工看存折。

农工:你真了不得,比孙悟空还大圣。

温林:这河县的钱太好挣了,趁这几年攒上六七万,然后找个地方好养老。

(农工画外音)这就不能说搬了。

农工:那也用不着又忙又累的。

 

56、上午,内景,河县派出所,农工、温林、家具店老板夫妇、三位警察。

温林向老板夫妇致躬致歉:我太不冷静,让嫂子住了五天院。

老板娘笑道:就怨你那照片。

(农工画外音)这样,好像不要紧。

老板娘批评老板:你手机不关也不能。

老板陪笑:他们几个非得关机玩,非得我去办。温老师你别怨你嫂子。

老板娘请求警官:不能收她医疗费,你们也别罚了。哪天你哥请你们喝酒。

警官:你们和谐了就好。以后好好处吧。

(农工画外音)不罚了好,好好处更——真能处得来?

 

57、上午,外景,河县客运站,农工、温林、旅客等。

温林把农工推上客车,车开,温林离去。

 

58、上午,外景,街道,农工、行人。

农工下车。

 

59、上午、外景,幼儿园旁,农工、温林、幼儿及家长、行人。

农工躲在角落看书,不时地望眼幼儿园。

附近的家长们在闲聊。

(画外音)放学铃声。

农工把书放入挎包,眼盯出来的幼儿和教师。

温林出了校门。

农工背过身,暗中斜视温林。

温林手牵一女孩,与家长、幼儿说笑往家走。

农工远远地低头尾随温林。

 

60、中午,外景,温林家小区,农工、温林、小区居民。

农工眼见温林进了单元门,转身走开。

 

61、中午,内景,小吃店,农工、顾客、店主。

农工边吃包子边看书,不时地望眼店外。

 

62、下午,外景,街道,农工、温林、行人。

农工远远地低头尾随温林。

 

63、早,外景,街道,农工,温林、行人、十多位老人、众顾客、员工、影

像社老板、数名警察。

农工在金店旁角落看书。

十余位老人手持方凳,背对金店,齐坐店前路边,一面手过肩头,指点店前的温林摆像,一面套用《少林,少林》的曲调齐唱:“卖人卖人,照片女的在卖人。卖身卖身,相片女人在卖身......”

农工惊住了。

行人围观、拍照老人。

员工们围劝老人。

温林茫然地站在摆像前。

影像社老板跑来,推温林进了店,回身拿走摆像。

老人们一手拎凳,一手指点影像社老板,边纵队尾随边齐唱那几句。

农工随人流跟到影像社,远处暗中观望。

老人们背对影像社,重复着金店那一幕。

有人上前喝止,有人拍照摄录,有人帮着撤了厨窗的温林像。

老人们返回金店前,不指点地高唱那几句。

农工暗中观望。

几位警察跑来,劝老人们离开。

老人们起身向东,纵队地边走边唱。

警察观察了会儿,进店片刻,出来走了。

农工暗中观望。

(农工画外音)她能受得了这委屈?一定是家具店老板娘的操纵。能不能趁这事劝她搬?

(画外音)东边传回老人们的歌声。

老人们又回来了,唱着路过金店,向西走去。

(农工画外音)怎么劝她搬?

(画外音)西边传回老人们的歌声。

(农工画外音)这些老人游街似的不指人不喊名、不占道不影响秩序不影响金店,警察就难管。现在在金店,后天就得去幼儿园。白天在街,晚上就得去小区,不把她骂臭骂跑不能罢休。可这么骂,她就能跑?

老人们来来回回地游走高唱着。

(农工画外音)一点儿也看不出累、看不出要停歇的样。

几位警察拦着劝。

老人们的排头停脚,第二位带队过去了。被拦住第二位,第三位又带了队。

(农工画外音)这要是传上网,肯定轰动全国,肯定名扬天下。再和艺术照一组合,她就无地藏身,搬到哪都是刺眼的明星,都是受谴责的对象。

农工望了眼老人们。

(农工画外音)她一个女的怎么受得了?万一想不开——怎么劝?

 

64、中午,外景,街道,农工、行人、温林、十多位老人、四位店主。

农工买了包子,在金店旁的角落里吃,不时地望眼金店。

行人和店主们纷纷鄙视、嘀咕、指点农工。

(农工画外音)这样羞辱,就得搬了。你快下班,回家收拾收拾,搬!

 

65、傍晚,外景,街道,农工、行人、温林、十多位老人。

农工暗暗尾随温林。

温林买了菜,坦坦荡荡地昂扬着头,神态自若地往回走。

(农工画外音)你还刻意掩盖?

农工赶上前,挎好温林的肩包,拎过菜,被挽着一同往家走。

老人们突然从一路口窜过来,边跟随边唱那几句。

温林推开农工:你一边走!

温林面对老人们,边退着走边举手示意地喊:大声!唱齐了。

温林边退着走边举手示意,边领唱。

农工呆愣了。

有人跑来拍摄。

(农工画外音)被骂的人指挥着骂的人骂自己,还神情投入,有节有律?

 

66、傍晚,外景,温林家小区,农工、温林、十多位老人、小区居民。

农工跟进了小区。

(农工画外音)还怎么办?

温林一手把住了开的单元门,一手恭请老人们进入,嘴还在唱骂。

老人们犹豫了,退却了。

 

67、晚,内景,温林家,农工、温林。

(1)客厅。

温林边喂农工香蕉段,边夸影像社老板:他真讲究。要是他不拿走摆像,你就得上,要不你就拿走摆像,要不你就轰赶那些人。那样,那些人就能唱歌骂你。

(农工画外音)你早就知道我在场还没怪我上去,你也讲究。

农工说:哪天请他喝酒谢谢他。

温林:请他全家,就是怕他不敢接近我。要是请不动就以后再谢,送他一幅另外的照片。

农工:什么另外的照片?

温林:你拿衣箱来。

温林换了简装,在茶几上练起哑铃、拉力器、臂力器等。

农工各角度、各部位拍摄。

温林选了几幅,说:请不动他就送他这些。

温林脱了,说农工:抱,洗一洗。

农工抱起。

温林问:我轻没?

农工不解道:没有。

温林:我没掉肉没轻,倒是家具店老板娘和那些老人,肯定上火受累熬了心血。

 

(2)卫生间。

温林说农工:你数数腋毛少没少。

农工一个一个地数了小辫子,报告:没少。

温林:我一根毛没掉,他们白白上火受累了。

农工小心地用牙签慢慢地解辫子。

(农工画外音)从店到路、到家、到现在,你没有一点儿忧虑,这就不能想不开了。

农工问:那些人明天再去怎么办?

(农工画外音)你自己说干不了、得搬走,说。

温林:五元一位,请进店里骂。有要进店看热闹照像的,三元一位,买东西再退还。

农工弹了下温林腋:店里让?不报警?

温林:人家给他免费揽客他怎么不干?他多卖多挣肯定干。你明天进店看,免你门票。

农工:你满脑子奇思妙想。搬家吧。

温林:不搬。洗完澡照几张裸体运动像,卖给体育器材店。

农工急拧水龙头。

(农工画外音)浇灭你的古怪。

 

68、早,外景,街道,农工、温林、行人。

农工送温林到金店门前,叮嘱她:你什么事都别出来。

温林:不出来。你回去吧。

农工东走西走的来回漫步。

(农工画外音)那些人怎么没来?

温林抱着饰品盒,向农工招手。

农工过来:出来干什么?

温林把盒塞农工怀,一拍肩包,喜气道:存钱去。多给了半个月。

温林把包套上农工脖子,挽农工胳膊,责怪金店:不会揽人还不听话,还硬要多给。先存上,下个月再来。

(农工画外音)你是敲诈还是骗财?

农工:你们幼儿园不放暑假,他们明天能不去?

温林一笑一拉农工胳膊,耳语:园长也得怕,也得多给。给了不存,东北避暑去。逛上一个月,他还得请我。

农工迷茫地看着温林。

温林轻声道:你请病假,明天上幼儿园领钱。

 

69、上午,外景,影像社门前,农工、温林、行人、影像社老板。

农工说影像社老板:怎么也得谢谢你。

老板:店里忙不开,真不用谢。

温林说农工:你送回盒子,拿来相机。

 

70、上午,内景,影像社,农工、温林、影像社老板。

老板选定了相机中的八张温林像,说:三张加版,无偿给我,签合同吧。

温林签了字。

 

71、晚,内景,温林家,农工、温林。

(1)客厅。

农工在温林指挥下,挂了像。

 

(2)卧室。

农工在温林指挥下,挂了像。

温林指像,问农工:美不?

农工:美得很!

温林把农工扑上床:宝儿一个。

 

72、早,外景,幼儿园前,农工、温林、行人。

温林从幼儿园出来,把钱扔进农工包:多给了半个月。回你那。你先走,我跟着,别说话。

 

73、下午,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登陆河县贴吧,看温林被闹的照片和被责骂的留言。

照片和视频中的温林沉稳宁静,丰姿优雅。

(农工画外音)比明星还热闹。就是明星点击率越高,关注度就越高,噱头就越炒越火,就像厕所里的鲜花,格外繁茂,令格外的人趋之若鹜,而格外的人又裹挟了众多好事者蜂拥,这样,这鲜花就无与伦比的名冠天下了。

农工放大了一幅。

(农工画外音)明星都追名逐利,她可是纯属被冤被害,她没故意没主动,就是自卫,就是自卫方法像明星。她一个坎坷女人肯定不懂噱头炒作,肯定没法比明星。就是,她的作派实在乖张出众,已经缤纷扫地,却好像被锦上添花,还欣然接受百鸟朝凤。

农工换了幅温林像,放大了看。

(农工画外音)这虽然有她的不屈之争,或者生活的必经磨难,却让人有些不解,有些难以接受。她要游玩北方西北,不知道她能有什么大开眼界的事。

农工关闭当前页面,搜索“北方景区”。

 

74、上午,北方的一家珠宝店。

(1)内景,办公室,农工、温林、男店主。

温林一手紧紧地挽着男店主的胳膊,一手指点农工操作的相机里自己的各个场景、各种服饰的精典照片。

店主边擦额头边谢绝:都精致都绝妙,再看就长眼里出不来了。我真做不了主,我给你们找当家的,你们和她说。

店主拨开温林手,要出去。

温林拽回店主,让农工相机联结了电脑,一手紧挽店主,一手给店主指导电脑:把背景换成你的店面,你和夫人员工轮流照,然后像这个一样摆在门前,再打上广告词,印成包装印成宣传单印成大广告,你就在这个大城市火爆了。

店主边挣脱边谢绝:我真说了不算,我真给你们找当家的。

温林紧挽着,指导道:你别急,你先看,多看看。

农工一幅幅的展放。

店主请求温林:快松手,要尿裤子了快松开。

店主一挣,逃脱而去。

温林笑农工:肯定跑了。你收拾干净,一张也别留给他们。

农工删除电脑中的照片。

温林边脱衣服边说农工:帮我戴齐了,我去走一走。你看好东西。

 

(2)内景,店,农工、温林、店主、店员、顾客。

温林一边大秀舞姿,一边劝顾客合影,一边引导选购。

顾客鼓掌、蜂拥、拍照、摄录。

店主在人群中偷窥了会儿,溜出店去。

农工一手揽着胸前包,一手拨人缝,向外挤去。

 

(3)外景,店外,农工、温林、店主和夫人、顾客。

温林摆拍、延揽顾客。

农工一手揽着胸前包,一手给温林拍照。

店主在人群后嘀咕夫人。

夫人正色地用手扫了遍人群,拧了下店主脸,喊温林:妹子跟我上办公室!走!

 

(4)内景,办公室,农工、温林、店主和夫人。

夫人拉着温林手,脸颊贴温林,悄声道:妹子,真缘份。晚上姐安排。你再抬抬手,让姐少花点儿,你少挣姐点儿。

温林拥着夫人,轻声道:姐,妹子从中原到东北,一家一家地求,求人不易呀——姐,让妹子多多少少挣点吧。

夫人拍拍温林肩:都不易,不说了。你吃啥,姐这就安排。你别动,姐给你摘。

 

75、晚,内景,酒店,农工、温林、店主和夫人、老板、员工、顾客。

店主和夫人惊艳地欣赏四周墙壁上的温林端菜、品尝的挂像。

温林低声正告坐在身旁的农工:记住,备孕,不喝酒。

农工点头:一直的。

夫人回来,揽过温林头,拧了下温林脸,悄声:招人羡慕。

店主将菜单推给农工。

农工推给夫人:姐点。

夫人举给温林:妹子点。

温林耳语夫人:都吃过了。

夫人用菜单遮挡了自己和温林脸,拧了下温林脸,悄声:招人嫉妒。换一家。

温林耳语:都走过了。就在这吃吧。你点。

夫人拧了下温林脸:你真招人恨。我点你得听我的。

温林轻声道:听。

夫人笑着手捏温林鼻,耳语:听就少挣姐的钱。点。

 

76、早,内景,珠宝店。

(1)店,农工、温林、店主和夫人、店员、顾客、七位警察。

温林珠光宝气地和店主、夫人、店员合影。

顾客摩肩接踵,争相拍照和合影。

警察各小组在门口、柜前维护秩序。

一警官站上柜台里的小凳,喊顾客:别挤!只准出不准进!买完了往外走!快走!都走完再让外面的进来!老板你们去办公室!都听指挥!不走就关门!关你一个月!快!

 

(2)办公室,农工、温林、店主和夫人。

夫人拥抱着温林,耳语:给姐当店长,一月两千,吃住在姐家。

温林悄声:要备孕。

夫人:跟姐合伙儿。

温林:备孕主要。

夫人脸一抽,泪流下:在姐家备,啥都不用你管。

温林轻拭夫人泪:别哭姐,想了就电脑聊一聊。别哭了,脸都花了。

夫人抽泣着耳语:姐恨死你了。签吧,让姐一半儿。

温林:别哭了。我给你补补妆。

夫人轰赶店主和农工:你俩出去!

农工拉着不解的店主出去。

温林扶夫人坐了:再哭就没法补了。

夫人抽泣道:心难受。要不——你也哭?

温林一笑,双手抚夫人脸:当姐真好,要怎么欺负妹妹就怎么欺负。

夫人一笑:不哭了。补吧。

温林大大地打开肩包,将一叠合同递夫人:拿一下,我找个浅点儿。

夫人好奇道:这都啥?

温林一边补妆一边随意道:合同。

夫人边看边问:都是?

温林:一部分。你看的这家,九天后摆展。

夫人:跟这一样?

温林:现在一样,九天后就不一样了。这两天来的、想来的都得上他家,还有那几家。

夫人:唉——你是真招人恨那。

温林:姐你想想,上他家买的和你的转让费比——是不就像牛和鸡?

夫人:你别招人恨了。姐跟你签。

 

77、晚,内景,宾馆,农工、温林。

农工浏览网上的温林在各个景区和大平原的风情风景照。

温林在一旁整理合同,告诉农工:作景区挂历的十一份,制成景区纪念品的十六份。

农工回应:一份纪念品也没要,可惜了。

温林:你能拿得过来?我能背得动?网上都有,什么时候看不都一样?

温林用曲别针别了这两样合同,整理起其它合同。

农工浏览温林在酒店的高雅照。

温林:酒店十七份。

农工赞许道:你厉害。白吃不算,还另外挣钱,还免费宣传你。

农工浏览温林在宾馆的温馨照,问:宾馆多少?

温林:三十一份。这都没有珠宝店体育用品店挣得多,景区最少。

农工浏览温林在珠宝店的倩丽照和体育用品店的运动照。

(农工画外音)怪不得你光带幼儿园那点儿赔偿出来玩,还一直说河县钱好挣,反而解约来游玩。你呀——这些年,把先天的坚强都变成今天的刚强了,都积极乐观地面对了,能激情洋溢地生活了,能心无旁骛地享受了。也是,我也受你感染了,孑然一身的生活反而变得温馨有滋味、有活力有奔头了。

农工提醒温林:都放好。

温林:包里就几份,这些锁柜里。

温林把一叠合同锁去柜里,招呼农工:过来,戴上。

农工边过来边脱衣服。

温林把农工从头到脚地佩齐了,说:你看看,真漂亮。上药。

农工轻抚肿胀得像含环的石狮子头的穿了乳环的两个乳头,任由温林涂药右乳。

温林边轻涂边问:痒得不严重了吧?

农工:能挺住。

温林:再两天就不痒了。

(农工画外音)拜你所赐,收获了两个洞,也谢你店里、路上、景区什么地方都按时涂药和光照,才好得这么快。

温林:好了就照像转让。

农工:我都老头了,谁还看?没人看谁还买?

温林用右小指勾右乳环,威胁道:照不?

农工叫道:照照照,别动别动,疼痛受不了。

温林:听话不?

农工叫道:听听听。

温林:不疼不痒就不听了?

温林右小指勾右乳环,逼迫道:转让不?

农工:我这形体怎么转让?你买?

温林右小指勾右乳环,舌尖勾左乳环,边勾边逼迫:听话不?

农工急叫:听听听,别上刑了,听——

温林:明天上摄影社。

 

78、早,外景,摄影社,农工、温林、摄影师。

农工单身、与温林双合地摆拍了裸着上身的许多照片。

温林说摄影师:这张加洗的合照顶费用,签合同吧。

 

79、晚,内景,宾馆,农工、温林。

农工边赞赏自己与温林的合照边夸温林:你是真精明。

温林:嫁了你之后,包里从没离过合同,随时随地的招生和转让。

温林一拍头,懊恼道:忘了向内衣专营店转让。

农工边欣赏着照片边回应道:原路返回,连照片带我,你一起都转让出去。

温林:我从来不走回头路,不吃回头客。往西去,上大草原大沙漠照像去,之后直飞回家。你查查往西去的景区、金店、体育用品店、内衣专营店。

 

80、下午,外景,西北的一家皮装专营店门前,农工、温林、店家和顾客、警察。

温林和农工满身珠宝和简易皮制品地单独或合作地在简易台子上进行了歌舞。

顾客在台下应和。

警察们在台子周围维护秩序。

 

81、晚,内景,宾馆卫生间,农工、温林。

农工一边小心地用牙签给温林解腋下辫子,一边问温林:半个月了,你累没?

温林:跟幼师工作一样,没感觉累,就是让他们签合同费心。你累吗?

农工:适应了。

温林勾了下农工右乳环:没想到你还真能歌善舞。要不是口音不像,谁都认不出来你是汉族的。明天休息一天,后天飞回家。

农工:回——洋县?

温林:河县钱好挣,你上下班方便。等你退休了一定搬。

(农工画外音)就得等了。

 

82、晚,内景,温林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一边和温林洗刷健身器材,一边劝温林:在这找不到工作,先回洋县吧。

温林:回吧,也看看妈。

农工:把穿的吃的一起拿给她。

温林:少拿。多了她该心疼钱了。

农工:你上超市帮帮她。

 

83、中午,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温林躺在沙发上的农工后,揽着农工看电视,说:妈把东西留下了,把我赶回来了。我打了那些朋友电话,都不接。你看看,我工作怎么办?

农工:报驾校吧。

温林一愣,俯上农工,猛一吻:好!这就学。

温林跳下地,坐去电脑前。

(农工画外音)你可算有了打发时间的事。

 

84、傍晚,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温林跳进门,雀跃着喊农工:过了——九十七分,一次过!

农工迎抱:厉害厉害,了不起了不起。

温林双臂合抱农工颈,双腿环夹农工胯,应和上下蹿着的节律,喊车声:呜呜——呗儿呗儿——嘁——嘁。

 

85、傍晚,内景,出租车里,农工、温林、司机。

农工坐在后座中,双手抓牢主副驾的椅背,前倾身子地关注副驾位的温林。

温林向主驾倾着身子,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握档杆头,目视前方,边指挥司机边操作:离合!换三档,给油!

司机低吼温林:你这样,车给交警都不够罚!你坐好,我开操场去,用一档教你,车费按时间算。坐好!

 

86、晚,内景,操场,出租车里,农工、温林、司机。

农工坐在后座中,双手抓牢主驾的椅背,探头关注主驾位的温林。

司机坐在副驾位上,目视前方,说温林:可以用三档了。你上手这么快,拿

了证去驾校当教练吧,还能招生提成。

温林兴奋地一摁喇叭:明天就招!

农工提醒温林:好好开。

温林左手向后一打响,回应农工:你给我做个招生方案。

(农工画外音)谁都躲你你能招来人?能挣来提成?

温林左手向后连打两个响,说农工:回家就做!

农工:做。

(农工画外音)你多个打发时间的事也行。

 

87、晚,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坐在茶几旁矮凳上,给站在盆里的温林擦身洗腿,不时地看眼正手机招生的温

林。

温林左手举着手机,右手挥着笔地引导对方:姐你看你妹子说得是不是实在

事。一个是脸面,别人家有大黑白电视,你买台彩色的,你脸上就比别人美滋滋的;别人家烧柴草过冬,你家烧煤过冬,你心里就——不是,这不是攀比,你家用不上的是攀比,你家不该买的是攀比,你家借钱买的是攀比,哎——对——对对——就是这个实在事。

农工拍了下温林左小腿

温林左脚稍向左移了下。

农工洗温林两腿内侧。

温林没停地引导对方:第二个实在事是方便,姐你回娘家,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都方便,你家买种子农药配件、买饲料,联系卖粮什么的都方便,送孩子上学什么的更方便。姐,这方便你能买得到吗?

农工拍了下温林左膝,扶温林坐上沙发,给温林搓起脚。

温林没停嘴:姐你想没想到第三个实在事?刮风下雨、冬天大雪,你家孩子上学的时候,你再拉几个孩子,一回白拉,两回白拉,三回四回的人家谁让你白拉?你不要钱,人家也得给你加油给你东西什么的吧?

农工把温林两腿盘上沙发边,端抱温林坐稳里面。

温林:姐你别笑,别看不上这钱,次数多了不就跟出租车一样了吗?哎——对呀,给结婚的出车能白出?给白事的出车能白出?哎——对,有病的更着急。对对,农闲出租,一年生活费——对——不是,不是劝你学完就买,是现在赶紧学,年底了你和姐夫和孩子再商量买不买。对,妹子就是帮助招学员。

农工换水回来,坐到温林旁,边泡脚边看着温林。

温林嘴没停地右手把笔扔上茶几,右手举着手机,笑手机:钱不够?

温林左手弹了下农工头,放在上面,四指轮换着起落,没停嘴地说手机:姐,两千七——差一千?姐哎,非得我登门吃你一顿——非得我垫上?我——垫是垫,这顿吃不能给你省——不去吃了,你冬天给个大鹅吧,行了行了,别的不用给了。

温林弹了下农工头,说手机:明天来,我领去。别忘了鹅,先挑个大的,系上布条当记号,多喂它,专门多喂。

农工被拍了下头,忙拿来茶几上的笔和本,在当前页满是姓名、电话号和对号的最下一行的后面,画了个对号,写下了“1000元”。

温林拿了块水果,咬了一半,塞农工一半。

农工吃着劝温林:差不多行了。

温林:我需要工作工资,他们有时间、有座驾梦、有那两个学费,就需要驾驶证,各取所需。继续!

农工翻了当前页,将满是姓名和电话号的新一页举给温林。

温林照新一页拨打了手机,左手指了下茶几下面。

农工放回本子,顺手从茶几下扯出充电器,给温林耳边的手机插好。

(农工画外音)高中生、大学生、农村的,那么多的电话都能整来,都能说通,你真能攻关。

温林边说手机边指了下哑铃。

农工擦了脚,取来一只,放入温林左手。

温林边说手机边练哑铃。

(农工画外音)强人一个!学习、生活、工作、锻炼都不误。

 

88、晚,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边吃水果边看温林的驾驶证。

温林左手扯着农工耳,右手一粒粒地喂着农工葡萄,含糊地说农工:二手的几千块,你看看?

农工:你慌手慌脚地怎么放心你车前车后?还不露了我们关系?

温林:晚上,车放我妈那,我从我我妈那走回来,当做锻炼。中午,车在小区外面远点儿停,我也来回走,另外,用车招生还能让学员练车,学员给加油还能省油钱。你看看?你担心我们关系,现在肯定有人知道,就是没人关注指点,就当做没人知道。你看看?

(农工画外音)你总是雇车上农村招生,我确实不放心,也缺少动员的事实说服力,再说,招生之余,你布置车内、开车游玩也打发了时间。

农工:买好的,省得总修理。

温林:教练给挑,他们懂。

 

89、中午,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温林一进来就抱举农工:四千六,小区外,你去看看。

 

90、下午,内景,农工单位,农工、四位同事。

(1)同事办公室。

农工在桌后看文件。

一同事问其他同事:贴吧那个姓温的妇女,色相招生,视频可清了,看见没?

农工脸一抽,拿文件出去。

 

(2)农工办公室。

农工在电脑上搜索“洋县贴吧”。

(贴吧视频)温林在主驾位的男子怀里一上一下着。

农工忙关机,埋头肘间。

(农工画外音)这么疯狂,那家具店老板那事就绝不是空穴来风,老板娘满城羞辱就绝不是无中生有。可是,我没问没究,严防死守,以为能改,可还是大出纰漏。她一直夸我比过那两个丈夫,可她怎么还能去外头?什么都对我好,为什么这方面就不能?再原谅?原谅了再犯?不原谅又该怎么办?

农工双手抓头。

(农工画外音)必须问个水落石出,必须要她个保证。不然——离?死也舍不得。搬?搬到哪都有男人。守?她那么年轻那么活力,怎么能独自在家?我不上班了?

农工双手搓脸。

(农工画外音)下班!回家问她!

 

91、内景,农工家,农工、温林。

(1)傍晚,客厅。

农工一进门就被温林用唇迎接了。他刚环抱,茶几上的手机响。

温林拉农工边坐边接。

(温老太画外音)你们给我远点儿死去,别你们不死先气死我!整车震怎么没震死你们?这回车里没震死下回还有车轮子,四个......

农工惊呆了

(农工画外音)怎么这样愤怒恶毒?

温林忙喊手机:他老灭火,让他换座他不干,我就坐他腿上颠他下车,这怎么就车震了?干什么震死我?我怎么了你恨我不死?你是我亲妈?

温林猛一摔手机,扑上农工,嚎啕大哭。

农工忙怀抱哄劝:别哭别哭,你妈不知道怎么回事,误会了,别哭。

温林悲天恸地,泪涕汹涌。

农工哽咽着劝慰:她不知道,一时生气,说开就行了。你别哭了,哭坏了身体,别哭了。

温林哭不动了。

农工抱她坐稳了,去拿来毛巾。

温林俯身泣动。

农工拉不起、扶不住、劝不转,抚背落泪。

窗外,月亮从窗的左下角开始,慢慢地弧线地上升到窗的中上方。

温林渐泣渐睡。

农工擦了泪,抱去卧室。

 

(2)夜,卧室。

农工给合衣的温林盖了被子,自己坐守在床边。

窗外,太阳从窗的左下角开始,慢慢地弧线地上升了一半高度。

 

(3)早,卧室。

温林醒来。

农工俯脸亲抚,殷切宽慰:再睡会儿,我看着,睡吧。

温林拉农工上床:你真傻。我哭不死哭不瘫,你干什么不吃不睡熬着?

温林脸抚农工脸:就你信我疼我,亲妈都......

温林的泪流上农工脸。

农工亲抚劝慰:别哭了,别难过了。

温林擦了农工脸,合了农工眼:你快睡,我去收拾。

 

(4)上午,客厅。

温林一边收拾茶几上的餐具,一边说农工:你休息半天,我去买手机,回来陪你。

农工:你休息,我去上班。

温林:早点儿回来。

 

92、上午,内景,农工办公室,农工。

农工参照文件写材料。

(画外音)手机声。

农工接起。

(温林画外音)那学员来电话,让一起告。我说要想想,让他等电话。我太累了,不想不出面了,想让他代理,车借他,告赢了,车给他,精神损害赔偿钱比卖车钱多,再让他把每一步都上传贴吧。你看看?

农工轻轻地捏了几下鼻梁,说:帮他请个律师。

 

93、傍晚,内景,农工家客厅,农工、温林。

农工一边给温林泡脚,一边吃着温林喂的菠萝块,一边告诉温林:他把诉讼状、受理通知书、开庭传票都传贴吧了。

温林:挺快。

(农工画外音)你也快洗去以前的了,不用自己在家织帽子了。

温林:我想退了河县房子,东西运回来。

(农工画外音)可算要住这了。

农工:收拾、装车什么的都雇人。

温林:我在这无亲无故,不能工作,我们又不能正大光明,我就想上南方生活。你看看?

农工一愣。

温林:你早退休少得的工资远没存款利息多,工资用来租房和生活用不了。我们在南方定居后兑个小商店或者打打工,忙不着累不着。等到不愿干了,我也领老保了,我们工资更用不了。愿意旅游就用利息,利息不够就用存款。留些看病钱,剩下的都花完。你看看?

(农工画外音)我原来想让你自己上省城,我们互相跑。可一波又一波的事情,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去?就想等退休了一起去。现在,你要远去南方,费用充足,路上不再推销,也行。

农工:行。就是你妈在这,我们肯定要经常回来,这楼就不卖不租,托你妈经管。

温林用脚踢了农工手。

农工:怎么说也是你亲妈,是你唯一的骨肉了。

温林两脚心互相拍了下,顺势拍了下农工双脸颊,说:明天,我去搬家,你办退休,等拿到赔偿就走。一路向南,边玩边找新的家。

 

94、傍晚,内景,南方的一家宾馆,农工、温林、三位警察、两位医生。

农工和温林一边吃着榛子松籽,一边查看电脑上的旅游路线。

(画外音)敲门声。

农工去开了门,一愣,问进来的警察、医生:你们——

一警官出示证件:你退后两步。我们是洋县的。你是农工?

农工不解:是。

警官指了下温林,问农工:她是温林?

农工:是。你们什么事?

警察:现在,你们不要讲什么,不要做什么,马上收拾,跟我们回洋县。路上听从这两位大夫的安排。

农工迷茫地转向温林。

温林起身说农工:没做亏心事,回去就回去。

 

95、上午,内景,洋县医院,农工、温林、三位警察、医生、护士。

农工、温林被两步外的警察看守着,被严密防护的护士依次抽了肘间内侧的静脉血。

(农工画外音)到底怎么了都离我们那么远?为什么抽这么多?

 

96、内景,隔离室,农工、温林、三警察、两医生。

(1)上午。

温林被两警察讯问。

一警察和两位医生坐在两身后两步外。

 

(2)下午。

农工被两警察讯问。

一警察和两位医生坐在两身后两步外。

 

97、晚,内景,隔离室,农工。

农工坐在床边,手支腮,仰头望灯。

(农工画外音)四天了,为什么分开我们?到底什么事?谁的事?林怎么样了?

 

98、下午,内景,平房内,农工、温林、三位警察。

空荡的屋内,农工左手揽着温林,右手抚着温林头,忧郁着问温林:你还好

吧?到底怎么了?

温林平静道:我对你怎么样?婚后生活怎么样?要是现在一起死,你能不能信守誓言?

农工百般不解:死什么?到底怎么了?

温林一头扎进农工怀,泣恨道:家具店老板要挟我发生了关系,把艾滋病传给我了。

农工一惊,猛一推,一掌把温林打倒在地,跟上一脚,踹得温林连连翻滚。

温林一手捂腹,一手撑跪,流泪喘息道:打死我,我,不怨你。你,怎么,解恨,就,怎么打。

农工上前一脚。

温林身飞仰倒,没了声息。

静了一阵子。

温林喘上了气,垂死着要跪起,终未起来。喘了会儿才侧蜷身子,无力地断续道:死,在,你手,比,叫他们,污辱死,强。你快,使劲,别让,我疼,快。

农工跨上一步,狂吼:死——

三位都戴了防护的警察突然冲进,迅速控制了农工。

一警官喊一警察:救护车!

温林拼力大喊一声:别叫!

警察们一愣。

温林极微弱道:我——没事,歇——一歇——就——好了,你们——出去,别——传——染了。

(农工画外音)传——你该传死!早就该死!

两位警察推农工到角落,退后两步,盯着他。

警官两步远地俯身问温林:去医院吧?

温林极吃力道:不,你们,走。

警官一指农工,令两警察:带走!

温林抖着手指向警官,微弱道:他走,我就——触电。

警官无奈地摇了下头。

温林无力地试图爬向电源,说警察:不怨——他,你们——走,快——走——

警官拦截着温林,警告农工:再动,马上拘留!

警官率队出去。

农工愤怒地瞪了眼温林,扭头望窗。

警察盯守在窗前。

农工看到了对面的电源,沉缓地过去,蹲下,掏出了钥匙。

警官迅猛冲上,一掌推翻农工,夺了钥匙,退后呵斥:你们仅是携带者,一点儿症状没发现又不是绝症,怎么就怕得要死?潜伏期八年以上,那时候用药也有效,怎么就吓得现在死?得癌的明知绝症,谁没治谁自杀了?我们和你们、和所有人都一样,身上都有癌细胞,我们发病了你们发病了?所有人都发病了?不都在潜伏吗?你们天天锻炼,身体比我们差吗?免疫力比我们差吗?你们是癌犯了还是艾滋病犯了?什么都没犯干什么要死?艾滋病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怕传染才心里怕吗?没有精液血液就没有传染途径,就不传染,你们不懂还是吓坏了?

警官怒指农工,喝问:听懂没?

(农工画外音)懂能怎么样?她传给了我,欺骗了我,她是绝对的不忠,绝对的不可饶恕。

警官喝问农工:听懂没有?

农工低声道:懂。

警官缓了口气,教训农工:你媳妇为了招生才一时糊涂,可她事后非常后悔,怕你知道了伤心,怕你背个大包袱没有好心情生活,也怕你嫌弃她,她才没敢告诉你。她能这样对待你,你不体谅不感谢还重手伤她,她能受得了?她要真死了你不想不后悔?我问你,现在还有妇女为丈夫去死的吗?啊?

(农工画外音)说实话是没有,是她的可尊可敬之处,是她对我的一片忠。可就是没法接受下床传病这样的忠。虽然以前从心底几次原谅了她,可那时没有不忠的真凭实据,都是模糊的感觉,和现在不一样。

警官:你媳妇是受要挟才发生了关系,和那些主动投身出轨的一样吗?网上天天有出轨的,天天闹绯闻,有谁打了离了死了?你比一比想一想,他们对丈夫忠还是对家庭忠?你媳妇对你对你这个家忠不?累死累活地挣钱,忙里忙外的操心你操心你这个家,她不忠?就凭她,养个小青年当个小二小三不也神仙?为什么丢人丢脸地跟你受苦受累?就你这好媳妇一时糊涂你就不能体谅?啊?

(农工画外音)体谅?

警官劝农工:艾滋病你不用怕了,你媳妇一时糊涂也不用恨了,你是不怀疑你媳妇早有艾滋病?你媳妇是才查出来才知道!告诉你,你媳妇一听说就反应猛烈,要撞墙要跳楼的比你猛。要不是这样,我们能出这么多警力?来,一防你们发生意外,二防你们故意传染别人,三是观察你们的反应和承受能力,真要承受不了就请人辅导。知道了吧?多说一句,我们现在还没有查出谁传染了谁。因为疾病预防控制登记里没有你媳妇和那个老板,这就不好查谁先有,这就怨不得你媳妇。你认为你受了骗?你媳妇也受了骗也是受害人!至少现在是。你们本来就同命相连,现在又都是受害人,不更该珍惜对方吗?不更该命运相连吗?

农工长出了口气。

警官问农工:你不糊涂不舍得你媳妇是吧?

农工轻缓地点了头。

警官:你舍不得你媳妇,你不能再怨她恨她了,是吧?

农工点头。

警官:你舍不得你媳妇,你就能时刻保护她,是吧?

农工点头。

警官:你舍不得你媳妇,就得现在让她去医院,是吧?

农工突然泪涌,边喊“快”边奔去温林。

温林无声无息。

农工惨叫一声:林——

农工昏在温林身上。

警官立即喊两位警察:救护车!快!

 

99、中午,内景,病房,农工、温林、医生、护士。

农工昏迷在病床上。

温林毫无声息地呼吸着氧气。

医生和护士忙碌着两人。

农工微微挣开眼,环望病房。

(农工画外音)这是——医院,我——林——

农工猛地扑向邻床。

医生、护士慌忙撕扯农工。

农工一手摇着温林手,一手抚着温林头,哭泣着催叫:醒——醒醒,快醒——醒啊——林——

 

100、上午,内景,病房,农工、温林、护士。

农工哽咽着脸脸地摩挲温林。

护士劝农工:你都哭两天了还哭?让一下,撤氧气。

温林吃力地挣开了眼。

农工喜泣道:你醒了?

护士敬告农工:别碰她肋骨。

(农工画外音)这么严重?我——

 

101、早,内景,病房,农工、温林、三警察。

农工精心地给温林湿润着头。

温林轻声问农工:你舍不得我,能舍得死吗?

农工羞愧不应。

温林:说好一起死,那天是一起吗?

农工舌压温林嘴,嗫嚅:不死,谁也不死。

温林:那天死法不好。

农工忙用嘴封严了温林嘴。

(画外音)敲门声。

三位警察进来。

一位门前值守。

一位警官说农工:都好些了?我们来宣告一下案情。因为无法查证谁先携带病毒和没有扩散,本案终结。但需要告诫你们,一是遵守医规,按时医检;二是遵守诚信,勿泄私密;三是遵守公德,洁身自好;四是遵守法律,严禁传播。这些签保证。你们签吧。

警官收好文件,宣告:发生关系之事,各方均无控告,不是卖淫嫖娼,不予立案。你们好好治疗,早日康复。

警察们离开。

温林说农工:你常看看贴吧,看看老板他们。

(农工画外音)对对,看看他们怎么样。

农工应道:看,看完告诉你。

 

102、下午,内景,病房,农工、温林。

农工耳语温林:贴吧上没人说这病。老板娘在住院,可能是老板或者吸毒或者嫖娼被传染了,又传了几人,赔了小二钱,老板娘气火攻心犯了病。

温林问:要不要他们赔?

农工:不上那火了。你快养好。

温林:便宜了他们。再十天就出院,办护照,往南去,看澳门回归。

 

103、早,内景,南方的一家宾馆,农工、温林。

农工痛苦地挣开眼睛,舌头呡了下干裂的嘴唇,费力地咽了几下,手摸头。

(农工画外音)这么烫?

农工擦了下鼻涕,起身瞧温林。

温林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农工忙去试额头。

(农工画外音)也烫。完了发作了。

农工边推边叫:起来,快起来。

温林身软昏沉。

农工扶起摇醒,催促:快穿上医院。

温林绵软无力。

农工手忙脚乱给温林穿戴了,背出了宾馆。

 

104、早,内景,传染病医院,农工、温林、医生和护士。

农工搀温林进来,愣了。

门厅走廊无人无影,鸦雀无声。

(农工画外音)这是医院?这样的医院能治病?

温林敲了接诊室的窗。

女导诊戴着口罩,从窗里突然伸出头,一愣后摁了接诊通话器,兴奋地高声道:院长,贵宾到,男宾一位,女宾一位,贵宾室。

(农工画外音)贵宾?怎么酒店的叫法?

(院长画外音)通知主任副主任护士长,其他科室都通知。

(农工画外音)要会诊?

女导诊换了摁键:院长指示,请各位副院长,到贵宾室;请各科主任,到贵宾室;请各科副主任,到贵宾室;请各位护士长,到贵宾室;请......

(农工画外音)这么——隆重,这得多严重?

女导诊热风一样过来,搀扶温林去了贵宾室。

 

105、早,内景,病房,农工、温林、医生和护士。

农工环视。

雪白的双人床。

洁净的床头柜。

垫衬的茶几。

明净的热水机和一次性水杯。

泛光的衣柜。

五十五吋的液晶电视。

六把镀金椅和宽大的沙发。

(农工画外音)真是贵宾室。

医生、护士肃静地就了位。

农工逐人地辨认胸牌。

(农工画外音)要不是露出的眼睛、耳朵和胸牌,你们就和墙一色一体了,这医院就是五星酒店了。

农工帮温林躺好,交了携带的材料。

院长吩咐女导诊:加座位。

院长把看完的材料递了主治主任,说:你主持。

主任安排护士先测了两人的体温、血压,查了咽喉、眼内眦,听诊了前胸后背,接着采血、取尿、称了体重,做了体表降温,随后,按实习医生、医师、主治医师、副主任、主任和副院长的顺序组织起会诊,并随时读了陆续送来的报告。

各位都在认真听、记报告和两人的病诉。

(农工画外音)亏了以前会诊过,刚才才说得细致有条理。你们快出诊断快用药。

医、护都沉稳地各自工作。

验血报告送到了主任。

主任报告说:血项都正常,就是风寒感冒。

(农工画外音)感冒?好,不是那病就好。

农工用目光寄慰了温林。

各位医生依次谈了初诊意见。

院长总结道:男性是普通感冒,女性是Rh阴性血型艾滋病毒携带者的感冒。都说说治疗吧。

主任重复了问诊程序。

各位医生说了疗法。

主任开了处方给护士长。

护士长安排了服药点滴。

主任主持道:请各位讲讲艾滋病携带者的自护、医疗意见。

主任指实习医生:还是你先讲。

实习医生:一是饮食,宜清淡,忌生凉辣炸,常食玉米小米、豆浆牛奶鸡鸭蛋、海水鱼虾蟹。

主任:停下。

主任问正在和温林吃配餐的农工:能记住?那就护士长给你记录。

主任吩咐实习医生:接着讲。

实习医生:鸡肉兔肉鸽子肉,青椒菠菜绿菜花,豆腐黄豆黄瓜别扔根,苦瓜海带大蒜。

实习医生等农工递了碗筷才继续:二是忌烟酒,生活规律多休息,与人多沟通往来心情要舒畅。

实习医生等温林递了碗筷、躺好了,说:三是眼泪唾液汗里病毒少,别怕握手接吻和拥抱,共餐咳嗽喷嚏不用跑,浴池野外都能泡,别怕蚊叮和虫咬。

(农工画外音)网上也是这么说的。

实习医生:四是传染途径,血液精液尿,奶水和阴道。五是治疗,丹参人参黄芪熟地有疗效。六是CD4低于350国家免费给治疗。

主任请各位补充了些,请示院长:院长您给总结。

院长:把别人讲的都做为自己的完整的治疗方案,加强患者的心理蔬导,强化他们的饮食结构。把他们床合一起。

主任:按照院长的指示,现在就回去巩固自己的方案。散会。

医生们陆续出去。

实习医生和护士合并床。

(农工画外音)会诊了半天就是一个感冒。一样的打针吃药,小病大治可用不着。就是那病没说多少,没说用不用药。

护士长把记录给农工:多喝热水。

护士长出去了。

温林自己擦起脸、头。

农工说温林:护士长这字挺大方。看她写的,大豆,我们炒豆芽煮豆粥,一周至少三顿,接着吃就行。黄瓜,炒鸡蛋猪肉拌凉菜,还都没扔根,这也两三顿。苦瓜,炒鸡蛋猪肉,哪周都吃。海带炖豆腐经常做。大蒜,不管爆锅当蘸料,顿顿都有。青椒炒肉炒鸡蛋也常吃,菠菜凉拌做汤三天一顿。这些,我们都常吃,不用特意变了。

温林点了头。

农工:青鱼雪鱼墨斗鱼也常吃。苹果葡萄菠萝,榛子松籽都常吃,这也不用换样,再也没什么另外的了。这单子,白费他们心意了。

农工去试温林额头:还有点儿热。难受不?

温林扯放了记录,拉农工手,说:困,睡。

农工给她扯了扯薄被子,轻拍慢哄。

温林睡了。

实习医生悄悄过来,查了点滴情况,给农工夹了体温计,悄声问农工:你们能不能适用饮食?

农工随手拿来记录,说:一直这么吃的。

实习医生一笑,夸农工:你们了解得早,了解得全。那你们嫌不嫌单一,能不能坚持?

农工怪道:这有什么?早就这么吃,半年了。

实习医生一愣:感染半年了怎么才登记一个月?

农工一愣:怎么半年?

实习医生:半年就没反应没用药?

农工不满:才得四个月你怎么非说半年?

农工激动得一抖记录:这么吃半年就感染半年?半年那时候在河县检查没病,你干什么非说半年?

实习医生拿出体温计,说农工:三十七度四,还可以。你别急别担心,别忌讳医生。半年就半年,不是半年干什么吃半年,黄瓜根多苦?

实习医生说完就往外走。

农工朝实习医生身后挥了下拳头。

护士来换了点滴药,告诉农工:点完了去结账。

护士出去。

农工侧过身,试了温林额头,握她手,闭了眼。

实习医生拿叠单子过来,向农工悄声详解了费用和各项指标后,说:CD4和你带的一样,都保持610上下。可你没用药怎么就半年没降?

(农工画外音)还半年?干什么非栽赃我半年?

农工一瞪实习医生。

实习医生边离开边自语:肯定是吃得好、锻炼得好、生活规律好、心情保持得好,要不半年了怎么一点儿没降?

农工几把撕碎了记录,。

(农工画外音)明天不来了!

 

106、下午,内景,宾馆,农工、温林。

农工服侍温林吃药睡去,去冲奶,发现帘后窗户没关,气恼地一拍额头,忙去关了。

两人吃了买来的饭。

农工边扯手温林慢步活动,边商量:明天换家医院吧。

温林:那干净、安静还周到,别换了。大夫说半年能怎么的?说一年两年又能怎么的?

农工:无中生有。

温林拉农工坐上床,问:你是不是还记恨我?

农工:没有。

温林拍农工手:言不由衷。

农工面露不解。

温林:我没死,可身上疼了半个月,现在都好了就不再疼。

农工:为什么这么说?

温林:你没死,可心里一直恨我骗了你,你心里就一直压抑。

农工拍了下温林手。

温林:我身体受打击,你精神受打击,我们互相伤害了,应该扯平了,可身体能好,精神就难。

农工轻抚温林手。

温林:你一直压抑,我就一直内疚,我们都不得开心,体质就难有保障,病就会发作。

农工摇了下温林手。

温林:正常情况,现在该用药,可那些药副作用太大,伤害太多。病没发作,反倒先损伤了脏器,这才没用。等十年八年发作了再用,等脏器受损了就一起跳楼。

农工摇温林手。

温林:开开心心地活十年八年,就比委委屈屈地活二十年强。活二十年的不能开心地吃穿游玩,活十年八年的都享受了,死了不屈。

(农工画外音)你满嘴的谬论!干什么就十年八年?

农工:吃药吧。

农工给温林吃了药,劝温林:你快休息。

温林站起,边活动腿脚边问农工:我说得对不对?

(农工画外音)这时候,你说日出西方,我就得顺应日落东方。

农工:对。

温林笑农工:言不由衷

农工朝窗户一弯腰,说:一跳就“衷”了。

温林踢了下农工屁股,笑问:钥匙导电不?

(农工画外音)那时候没注意材质,就想金属都能传导,就去导。

农工:导,手有感觉了,就差两三秒。

温林拧了下农工脸:你倒了,我半死半活的怎么办?

(农工画外音)那时候没想,后来也没想,现在怎么说?

农工:不死,谁都不死。

温林撇着嘴,拍农工脸。

(农工画外音)你要说我“不由衷”?

农工去开了灯,回温林前,指灯发誓:真对你好,你不死我也不死,要死一起死。

(农工画外音)你怎么还是“不由衷”?

农工跪向温林,一手指灯一手指温林,誓言道:对你好,你不死我也不死,要死一起死。

(农工画外音)怎么不叫我起来?我还指什么?还说什么?

农工呆望温林。

温林严肃地考问:你不再怨我?

农工一指灯:不怨!

温林:生老病难能在一起?

农工指着灯:不离不弃!

温林:不管我以前做了什么,能不能在一起?

农工指着灯:手指不离手掌!

温林:不管我以前做了你认为不对的什么事,你能不能不生气不分离?

农工指着灯:不气不离!

温林:能不能一起死?

农工指着灯:能!

温林抽泣着,缓缓跪向农工,揽紧了农工颈,贴着脸颊耳语:不死,不管以前我做错了什么,都不死都不离。以前的都是故事了,以后的才是实在日子。

农工抱温林上床,边给她盖边慰藉:不哭,不离,不死。

农工取来毛巾,擦温林泪。

温林拉农工:你也躺。

农工躺了。

两人真诚地对视着摩挲对方的脸。

农工劝慰:你别想了,睡吧。

温林把农工头揽在颌下,抚着说:我舍不得和你的生活,更舍不得你。越舍不得就越该真诚,越真诚就越不能不说故事。

(农工画外音)快睡。

温林把农工一只手压在身下,把另一只顺到自己身后,随后这只手紧搂农工腰,另一只仍紧抱农工头。

温林说:家具店老板不祸害我就得祸害别人,就不能让他得逞,他感染了是罪该当诛。老板娘不体贴老板,更缺管束,她传染是咎由自取。小二不肯自食其力,破坏感情和家庭,是罪有应得。

(农工画外音)这么说,是你先得的,是传播人,是在用病毒除害的谬论掩饰你自己,或者是你报复要挟你的人,或者是你对自己坎坷生活的回应。可不管你怎么诡辩、掩饰,我还是上了床上了当,赔上了后半生,过上了另外的生活。我这一命就这样了,就可怜老板一家——光他一家?招生记录上的那些是不是?

农工用温林背后的手拍打温林。

(农工画外音)你说,你自己说。

温林缓声道:他贪图我我就给,象他那样的都给,什么官的民的老的少的都给,有那花心的早晚祸害人,就不如叫他们早点儿死了那份心。

(农工画外音)是不是你先得?

温林咳着说农工:你别动,别怕也别恨。

(农工画外音)怕、恨能怎么样?你传一个是罪,传十个也是罪,就是一百个罪能怎么样?你能撞墙能跳楼,你还有什么怕的?我已经这样,怕、恨又能怎么样?

温林说:我不图他们一分钱一件事,我就不是卖身。我求他们上幼儿园上驾校,我正当招生,正当挣提成。他们要去就该正当地交钱去。可他们为什么非要那样才去?这是谁图谁?是谁占了谁便宜?是我用色相勾引吗?我有色还是有相?谁不说我这五官是摔碎了的麻花?我没品没相干什么非逼我?不就是都图我的身段身下吗?

(农工画外音)是——

温林:你不也图?要不你怎么不随便找个老太太?会做饭会说话的老太太不有的是?哪个老太太没上身没下身?你怎么不闭眼睛上街摸一个?

(农工画外音)什么话?干什么冤枉我蒙骗我感染我陷害我?

温林训示农工:你屈吗?你说,你自己过,那是什么日子?那日子能活多少年?跟我过,有吃有喝有乐呵,有穿有戴还搂个小媳妇蛋,不也活那些年?你摸摸上身摸摸下身比一比,还有什么不知足不满足?还怕什么故事怕什么病毒?

农工用下颌顶了顶温林上胸,勉勉强强地含含糊糊道:你说你说。

温林:我说你可别生气别恨我。

农工用温林背后的手拍打温林。

温林松了农工头,说:那个车震是真的。

农工直直地看着温林。

温林:我真车震了。

农工一挺下颌:我知道。

温林十分意外,逼视道:真知道?

农工轻声道:知道。

温林:那本上的那?

农工极轻极细道:知道。

温林不解:什么时候知道的?

农工小心道:刚才。

温林:不恨?

农工:恨。

温林:怎么恨?

农工:舌头。

农工舌头贴上温林耳:事都故事了,别再想别再说别再恨了。明天还上那医院。

温林平静道:明天我们上医院,后天洋县河县就泛滥。

农工:不能,有大豆玉米和中药。

温式:没用。

农工:会诊说的。

温林:你信?

农工:信。

温林:你是没救了。

农工:没犯那。

温林:不是病,是你个死脑袋。

农工:怎么了?

温林:谁都信,什么都信,累死你。

(农工画外音)谁是谁,是大夫是你还是你们?什么是什么,是感冒是那病还是下床?

温林推开农工头,朝他一面脸小吐了口。

农工一愣,眼一直。

(农工画外音)哪错了?

温林又吐了另一面脸,责问:我要脸不。

农工大惑不解地边对视,边向后挪身子。

温林一卷舌头喷了他一脸,呵斥农工:不许擦!不是脸就脸上没有,就不许动!

农工僵化了。

温林轻咳了几声,喘了会儿,厉声审农工:说!你有脸要脸不?

农工胆怯地点了下头。

温林:你有脸要脸我就没脸不要脸?

农工胆怯地摇了头

温林喝问:我有脸要脸就去车震?就去卖身攻关卖身招生?就记一本子?

温林咳喘不已。

农工拂温林胸。

温林一把摁住农工头,对准脸大口地连吐连喊:说,你说!

(农工画外音)你总是出其不意,我一直以为无碍大事或者博你欢心,就违心顺从。可现在你的捉摸不透——不可思议却事关一本子人,事关被攻关的那些人。那两部分人自觉或者不自觉地传播,那洋县河县就得泛滥,后果就不是刚才想的怕、恨那样,也不是一百个罪能抵消的,更不是大豆玉米能缓解的。

农工变了脸色,露出恐惧。

(农工画外音)完了,我千疮百孔溃烂了。

温林凝视农工的惨白的脸和疑惧的目光,审道:我把本子传上贴吧,洋县河县地震不?招他们签合同得接触吧?幼儿园、金店都接触吧?他们不知道那样不传染不得吓死?死之前不得检查?检查不花钱?那钱必须花!是必须的学费,必须让他们学点儿知识,别怕这个病,别歧视得这病的人,对不?

温林咳了一阵子。

农工拂胸拍背了一阵子。

(农工画外音)你没先得,也不能传,传了就不能有现在的舒适心情和自在生活了。你是口舌泄愤,把那些人当口水吐出去就泄了恨,就不再恨。泄了恨就心静了,就能一心往南,找个安宁的地方,过另外的安逸日子了。上澳门,看回归,你一直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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